顾言辞呛了口水,咳得快把肺吐出来。
言洛急急忙忙给他找手帕。柔嘉出于人道主义问了他一句,没事吧?
顾言辞摇摇头,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说:“老天,我是怕你有事!”
她不欲当着小孩子的面多说什么,喝了口茶,平静道:“我能有什么事?”
顾言辞咳完了,凑到她耳边,蚊子叫一样,“那女孩叫杨照芙,她家里呢,跟任宣和家里关系不错。”
柔嘉一言不发。小言洛的辫子散了,她伸手,轻柔地帮她绑好。
顾言辞嘴角一抽,朝柔嘉比了个大拇指:
“柔嘉女士高义!看来拈酸吃醋这种俗事,只有我们俗人会深受其困。”
“你拈什么酸?”柔嘉问他,“卿夏有男朋友了?”
顾言辞两手一背,满脸苦大仇深,“亲姐,算我求你,别猜那么准行吗?”
卿夏是言歌初中同班同学。除了柔嘉之外,言歌大概就和她关系最好。
同时,卿夏姐姐也是顾言辞十年如一日的暗恋对象。
可惜她对顾言辞实在不感冒,言辞多番真情告白,卿夏姐姐都非常感动地婉拒。
顾言辞拉着她,恨恨说着卿夏男朋友坏话。
柔嘉正好瞥见卿夏从门口走进来,立刻踢了顾言辞一下。
好巧不巧,任宣和在这时回头,正好看见柔嘉和顾言辞拉拉扯扯那一幕。
柔嘉坦然自若,别开了头。
宾客陆续到齐,会场灯光渐暗。
红毯那一头的富丽雕花门慢慢打开,顾言歌披着洁白鱼尾婚纱,与温亭并肩走进来。
她没有挽着他,也没有像普通婚礼那样,把自己当做一件物品,由父亲转交给丈夫。
顾言歌是独立的、完整的人,她和温亭站在同样的高度。婚姻对他们而言,不是嫁娶,是联手。
这一段关系太健康了,美好得柔嘉都隐隐有些羡慕。
台上流程,一切从简。
果然是顾言歌的风格,从来不会在累赘的仪式感上留心过多。
最后的环节,是温亭对顾言歌发誓言。
君子文雅,他温和地注视言歌,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眼下也没有多特殊,他不会因为氛围的推动、情绪的翻涌就更爱她。
温亭爱顾言歌,平稳、长久。
他对她说:“我钟爱我的恋人,敬佩我的对手,尊重我的合作伙伴。但恋人也好,对手也罢,她们都只有一个名字——”
温亭眼神如一束柔和的光,永远只追随顾言歌身上。
他送赠她,足够穿透所有人心扉的专注与温柔:
“言歌。
“我把一切交付给你,邀请你,和我一起走下去。”
柔嘉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她真心为神仙眷侣祝福鼓掌。
回头一看,顾言辞已经掉了两行眼泪。
“大喜事,还哭上了呢?”柔嘉笑着给他递纸巾。
顾言辞抽抽噎噎,“我的好姐姐,我的好姐夫,总算看到他们修成正果了……”
小言洛咕哝:“姐姐姐夫这么顺利,又没人拦着他们不让结婚,哥哥哭什么呀?”
顾言辞擦眼泪的动作一顿,立马抬头看柔嘉。
柔嘉十分坦然,仿佛这话一点儿不戳她心口痛处似的。
在座除了他二位,没人会发散一句童言。
临别,柔嘉去新娘休息室抱了抱言歌。
“言歌小朋友,今天真漂亮。”
顾言歌笑着把头冠摘了下来,唰一下戴到柔嘉头上,左右打量,满意地笑:“嗯,柔嘉小朋友也特别漂亮。”
柔嘉失笑,“你给我干嘛?我可沾不上你的喜气。”
姻缘这道门,她连槛都没跨过去。遑论和顾言歌一样,直接修成了神仙眷侣,人人羡慕的鸳鸯佳偶。
“言歌,宣和来找柔嘉……”
温亭声音自门外传来,不等柔嘉摘下头冠,顾言歌已经让他们进来。
于是她顶着满头钻石与垂下的珍珠头纱,与任宣和恰恰好好打个照面。
任宣和恍然失神,以为银河落九天。
清丽秀美的女孩安静坐在三尺之外,身披洁白的新娘纱,好像在等谁牵起她的手,也去造一段美满姻缘。
柔嘉稍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她避开他视线,问:“有什么事吗?”
任宣和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喉头微微发颤:“我就是……来看看你。”
温亭忙拉着顾言歌退到门外。
柔嘉抬手,想摘了头冠。
任宣和注目良久,还是伸手帮她。柔嘉发丝缠上珍珠,他小心翼翼拨开,轻轻为她梳理长发。
“你爸妈不是还在外面?这样……他们不会怪你吗?”柔嘉低垂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