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吃食很丰富。若是自己独行,萧远是很随意的,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破庙、农庄,都无所谓。一些干粮、一个水囊,足以解决一天的饮食。但这次带着李瑶,不行。在李瑶看不到的时候,他让天机阁的人提前安排好住处、食物。一路行来,他们吃住都颇为不错。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李家人的托付,更多的是出于萧远自己的考虑,他不想让李瑶跟着自己受委屈。
萧远带回了鸡肉、鱼、蔬菜,甚至还有热腾腾的羊肉汤和两串葡萄。李瑶喜欢吃葡萄。
吃罢饭菜,萧远递过一串葡萄,李瑶接过来。葡萄紫红带黑,上面还有些水滴,显是清洗过了。
萧远说:“我们在洛阳认识的康瓦尔康兄,现在在长安了。”
“康兄!他什么时候到的长安?”提起康瓦尔,就想起他爽朗大笑的样子,他说漏嘴掩嘴看向自己的滑稽神情,还有他送给自己的那把镔铁短刀,李瑶有些惊喜。她不识镔铁,是李恪告诉她,那短刀系镔铁所制。想起李恪,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
捕捉到她神情的瞬间变化,萧远装作没看见,接着兴致勃勃地说:“就在我们来松州的路上,康兄到了长安。见不到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失望。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回长安的时候就能见面了,说不定还能喝到他家的葡萄酒了。”
“他要在长安卖葡萄酒?”李瑶想起来,那还是萧远出的主意。
“是的。康兄这个人想到了不一定说,但说了一定就做。他四年前从长安回康居赚了一大笔银钱,然后就把这些银钱全投进去,跟人学种葡萄、学酿酒,准备了三年,就决定今年举家搬到长安,准备在长安酿葡萄酒、卖葡萄酒。”
“隔行如隔山,康兄他好有魄力。等等,师兄,我们都离开长安了,你怎么能知道?”
“你若关心,自然就能知道。”
是啊,若有心,天涯也是咫尺;若无心,咫尺便是天涯。
“天黑后,我便去找牛进达。你是留下来休息还是?”
“我和你一起去。”李瑶想也不想就回答。她不愿意闲下来,闲下来就容易想起往事,想起往事就会无法遏制地心痛。
“好。”萧远微笑着说。
天色一黑,两人骑马前往松州城外驻扎的唐军大营。离大营近了,两人下马。这两匹马随两人久了,颇有灵性,也不用栓系,就吃吃草,原地等候。唐营掩藏在松州城东外的树林里,严禁明火,夜色下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兵营。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李瑶跟着萧远没费力就摸到了牛进达的营帐外。躲过巡营兵士和守卫,两人溜进了牛进达的营帐内。
牛进达背对营帐门,在高悬的地形图跟前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发现帐内突然多了两个人,他吃了一惊,手立即就摸向了腰刀:“你们是什么人?” 他年约四十三、四,身材魁梧,豹眼熊腰,一看就是员武将。
萧远微微一笑:“将军勿惊,我们二人从长安来。”说着,就把李靖的拜帖双手奉上。
牛进达左手接过,一看是李靖的拜帖,右手就从腰刀上撤了回来。
营帐外守卫问:“将军,有事吗?”
“无事。”牛进达高声回应了一声。
李瑶取下帏帽。牛进达去过李府数次,见过李瑶,认出她来,“李小姐!”
“牛伯父好。这位是我的师兄,萧远。”
“牛将军”。萧远抱拳执晚辈礼。
去年,李瑶曾和她的师兄长街并肩骑行,很多人都见过,长安城内百姓纷纷议论,牛进达也略有耳闻。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了。能让李靖看得上的人,必有过人之处。他想。
“我二人前来,是想助将军一臂之力。”萧远言简意赅。
牛进达点点头,三人站到地形图边上讨论起来。
松州城内兵力不足万人,八月里韩威出战吐蕃于松州西北三百里的甘松岭,也只带了五千人,虽是战败,损伤其实不大,约有千人,但影响却不小,直接导致了原本依附于大唐的阎州、诺州两地羌酋叛乱。
吐蕃兵力号称二十万。
萧远问:“将军兵力多少?”
“六千。”牛进达苦笑着说。松州之役,皇帝点步、骑兵共五万。牛进达作为先锋,侯君集只给了他三千骑兵、三千步兵。以六千对二十万,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他不敢暴露扎营所在,更不敢暴露兵力。
牛进达说,他已派过细作去探吐蕃军实力,吐蕃兵力应该没有那么多,但细作不能靠太近,吐蕃实际兵力未能估量。
萧远说,摸清敌军的实力前,切忌轻举妄动。让他二人先探探吐蕃的兵力再做计较。
牛进达点头。
两人离开唐营,回到两匹马等候的地方。晨凫看到李瑶回来很高兴,马头蹭了她几下。
萧远问:“师妹,你累吗?你若累,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去。”
李瑶摇摇头:“师兄,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