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心有余悸地抬眸,便见自己半个身子皆压在了裴千衡的胸前。
她的眼底泛起一阵波澜,好似汇入水坑的一滴雨,泛起片片波纹,随之荡漾开。
掌心也腾起了阵阵热意。
而她的浑身,皆是被裴千衡身上的一阵清冽的香气裹挟。
两人鼻息萦绕在旁,还伴着被裴千衡压在喉间的喘息。
若是说昨夜的两人境况窘迫,到底也未曾瞧见到彼此的脸,如今却是挨得近在咫尺,便是连心跳都清晰似落针可闻。
瞬时眼前被沈湘雪落下的阴翳覆盖。
沈湘雪缓了缓,脑中嗡的忽然反应了过来,埋在他胸口的头慢慢抬起。
而裴千衡则只是抬眼看着她,呼吸起伏。
她未曾料想这次竟又是裴千衡救了自己,自己毫发无伤地被垫在了他的身前。
自己虽说应当不如男子重,但到底是一齐倒下的,也不知这冲击之下,自己是否伤到了他。
沈湘雪连忙松了手,稍稍将他前胸揉的发皱的衣领整了整。
“世子,”沈湘雪心中顿生愧疚,轻声道:“您还好吧?”
被人胡乱□□着胸口,还被压倒在地,如何能好?
裴千衡呼吸不稳,稍稍定睛看向她:“……我无事。”
庄临在房外忽然听见里头的异响,见房门敞开便进内查探,却不料才大清早便瞧见了这热辣的一幕。
虽说湘雪姑娘的确是生得好看,秀色可餐,但也不至于便这般……
庄临顿时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背过身去,“奴才这便退下。”
“慢着——”
裴千衡嗓音低沉,且比庄临慢了一瞬。
庄临今日格外的识趣,非但速速逃离,还不忘贴心地替主子关上了门。
平日里却是未曾见到他这般。
裴千衡眼下是有气无处释。
沈湘雪见庄临这边忽然走了,竟是也不上前给自家主子搭把手,虽是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她面露惭色,瞧着裴千衡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世子,是不是何处磕到了,可有碍?”
裴千衡声音肃然,“没事。”
若是她再继续压在自己身前,却不能再保证什么。
此刻爬满了青色脉络的手轻轻从揽住她的腰上落下,裴千衡落眸一瞬,喉结上下滚了滚,“你先起来……”
随后沉声道:“扶我起来。”
沈湘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肘仍旧不知覆上了多少重量在他身前,心有余悸地起身,随后勾着他的一只臂膀,将裴千衡缓慢扶了起来。
她很是谨慎地瞥了一眼,瞧着裴千衡脸色寡淡,眼眸也不似平日一般,不知是否有所愠怒。
随后便感觉自己心中缓慢地跳动了几下。
房中静默良久,只能闻见裴千衡缓速的呼吸。
“你若是不愿去,”裴千衡顿了顿,“也无妨,并不是要事。”
沈湘雪缩回手,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奴婢能否问世子,您为何要去沂县呢?”
沂县地小,人口也并不兴旺,不过一座小城,比不上上京富庶繁华。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他会去的动机理由。
她能联想到的,便只剩下了江家。
裴千衡垂眸:“你是好奇吗?”
她自然不能流露出太多,连忙道:“奴婢只是觉得,沂县过于偏远,甚少会有人知晓。”
不过到底也没什么可隐瞒她的,裴千衡眼眸落下,淡淡道:“去拜访一位故人罢了,登门寒暄几句。”
如此想来,想必裴千衡还应当未曾怀疑到她身上,怀疑她和江家有些什么关联。
“原来是这般。”沈湘雪心中难掩滋生出的喜悦。
裴千衡低眼,看到她那双湿漉漉的双眸,细长的羽睫恰好扬起,扬起对视的那一瞬间,璨光微动。
似是在自己心间放上一根鹅羽,来回摆弄着。
心底也像是出现了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却又很快被自己拉回了初始。
“你先下去罢,”裴千衡收回视线,“去唤人备水。”
沈湘雪看着一桌要凉了的菜,再去热一遭也属实繁琐,忖了忖,“世子适才跌了一下洗沐是应当的,只不过不妨先用过早膳再唤?”
裴千衡并未曾听进,只是继续淡淡道:“不必了,撤下去吧,没什么胃口。”
“可——”
“不必说了。”裴千衡沉着脸,额角微微出了些薄汗。
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结。
沈湘雪也入府有一段时日,虽说世子的私下举止并不清楚,但平日里瞧着他也并不似什么这般爱洁之人。
也许是自己从未彻底了解过他的举动吧,到底自己的注意力也从未放在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