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还有昨天那个许猜猜,凭什么姐姐要为她得不到验证的预言奔走,勉强答应自己的条件?
而自己呢?
得不到她的关注,得不到如以前一般宠溺的爱。
云文绣越想越气,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张之维。
张之维自然感受到了,他心里不在意,面上有些漫不经心,看着小雀儿在副驾驶座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他也模仿她,找到安全带系上。
云文绣重新打火,踩上油门。
小雀儿不能说话,云文绣想在路上和她唠嗑都做不到,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后座坐着张之维,更难开口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开得越发风驰电掣,只想快点到目的地。
对小雀儿来说呢,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张之维,无需担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和云文绣的事情,只是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这个云家,她不会回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云文绣赶紧下车:“到了。”
不等她多说什么,张之维就自己下车,跟小雀儿对视一眼,耸肩摊手,去向一边,留出空间。
云文绣气得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就是这该死的默契,让她嫉妒坏了。
嫉妒、愧疚、担忧,自责和多年的思念混杂在一起,让她对小雀儿产生一种偏执。
用许猜猜那来自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姐控”。
如今小雀儿来找她,云文绣的情绪不再遮掩,她又是个热情开朗的,想挽住小雀儿的手臂。
小雀儿轻轻避开,她一向不喜陌生人的触碰,就算这个人是曾经的妹妹。
云文绣毫无神伤,她觉得只要待在一起,就算暂时不像一对姐妹又如何,来日方长,她们迟早会回到从前。
她们来的地方是乡下,云家未发达前就住在这里。
小雀儿对这里没有印象,好像大脑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情。
事已至此,记得又如何?
云文绣满脸都是对过去的追忆,她经常回到这里,记得比小雀儿要多一点。
云文绣指着一处高粱地说:“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为了躲爸爸,就藏在这里。”
小雀儿没摇头也没点头,顺着云文绣的手指看去,似乎真的在搜寻经历过的事情。
云文绣又说:“爸爸那时候还是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他会读点书,所以我们很小就开始用毛笔字写《三字经》。”
这个小雀儿记得,她甚至记得自己写的第一个字: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都是从一开始。
小小的她喜欢墨水在纸上晕开的感觉,好奇地捏起纸张对着太阳看。
那时候的黄昏刚刚好,纸张都是金灿灿的,橙红的太阳正中墨点最深的地方。
同样小小的云文绣看了看她的,撅起嘴来:“还是我的好看。”
小雀儿此时还会说话,认真地看了她的,又认真地看回自己的,年少老成道:“嗯,有些地方你的好看,有些我的好看。”
小雀儿点点头,回应云文绣——我记得。
云文绣一听,抿唇笑了:“爸爸会挑两个箩筐带我们上街,我总是不服气,因为爸爸喜欢把你放在前面,我却只能看到爸爸的屁股。”
小雀儿这个也记得,她坐在前头的箩筐里,看不到依赖的亲人,只有来来往往的人腿。
云文绣:“这些都记得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带小雀儿去曾经住过的水泥瓦房,云陆以前算是农民,住得不算太好。
她们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准确来说只有云文绣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自七岁后,云陆的财运就一飞冲天,成为“煤炭大王”,云文绣的生活质量也就直线上升。小雀儿从没锦衣玉食过。
水泥瓦房脏乱不堪,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甚至还有一床被褥在角落,有流浪者在这里暂住。
小雀儿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停留,看着墙上一条条刻上的身高刻度尺。
云文绣手指指腹拂过这些身高刻度尺:“我们以前,就连身高都长得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
云文绣高出小雀儿两截手指,小雀儿做死士时饥一餐饱一餐,吃得不是很好,就算觉醒为异人,也不能长得更高了。
小雀儿不想再看下去,曾经甜蜜的过去会化为灼心的毒药,让人喉咙泛苦。
她转过身。
云文绣见她不忍再看,紧握拳头,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小雀儿:“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到了很多很多年。
迟到了的东西,没有任何疗伤的作用。
小雀儿下意识想甩开她,她真的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肩膀微动,但转念一想,算了。
那时候的云文绣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