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望略微抬头,看到他们只是站着也不说话。
倒是这祁家姐弟有些古怪。
“敢问……这里除了几位,还有人来过……”
最后一个字还未问完,他的双眼渐渐瞪大,腰身也跟着直起来,眼瞳颤抖,手上一抖,那灯笼直接落地瞬间熄灭。
一个趔趄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右手还颤颤巍巍地指着祁岁欢的脸。
“你……是你……怎可能是你!”
祁岁欢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轻轻掀起一些,“看来你没有忘记我的样貌,这算是有几分良心吗?”
言语清冷中带着冰寒,眸间幽深不见清澈。
祁岁欢缓缓蹲下,看似弱不禁风却带着丝丝阴森之气,向苏怀望吞噬而来。
“你别过来!”
苏怀望双脚倒腾,连连后退,“你母亲明明说过不复相见!你还来京城做什么!冒充祁家人做什么!”
说至此,他心中竟然不觉害怕了,连忙起身拍拍衣上尘土。
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瞬间转变成鄙夷,“怎么,跟谁生了个儿子,没钱养活了?想着来找老夫要银钱?”
苏怀望斜眼在祁岁欢和祁岁安设上来回观望,眼中厌弃与嫌憎明显不过。
沈宴景没想到,竟然能从一个父亲的眼中,以这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的一双儿女。
往前一步正欲发作之时,祁岁欢伸长手抓住了沈宴景的手,只需轻轻一捏,沈宴景便知她要起身。
沈宴景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拉了起来,祁岁欢收回手拉着裙摆轻轻摆动几下,颇为悠闲之感。
待站直后,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这个父亲。
“苏怀望,我来京是因为我是祁家人,我见你,是因为母亲临终遗言,你要听听吗?”
正当苏怀望想拒绝时,祁岁欢轻轻拉过祁岁安,“看我糊涂了,你不听也不行,这是母亲与你最后的诀别,你若是不听,可是会让门外的郡主生气的。”
苏怀望愕然转身看着门口,那里空无一人,正想发怒竟敢欺骗他时,一抹淡粉色裙角被风吹起,闪了闪——
苏槿月双手扒着门框,一颗小脑袋慢慢探出,眼中蓄满泪水。
“父亲,你……”
“月儿……”
苏怀望脚步踉跄,双眼有几分惊慌,“月儿,你、你怎来了……”
苏槿月看向院子里,眼中满是愧疚,也不知她在愧疚什么。
祁岁欢笑得温婉,抬手招了招,“郡主一起进来听听?”
“你闭嘴!”
苏怀望此时心中乱成一团,自他看到这个女儿之后,更是烦躁,早已不顾身旁还有别人。
房梁上霜盼和楚南神色一凛,若不是自家小姐有令,早已将人逮住暴揍一顿,以泄小姐多年恨意。
沈宴景更是黑着一张脸,双手握拳,只差一点儿火苗,他就炸了。
祁岁欢依旧轻笑着,“我母亲说,岁月如风,人心易变,缘尽一纸,望君长夜安,岁岁平顺遂。”
那夜,母亲生产好似知道自己将殒命,只留下这一句话,她记了八年。
此时将这话说出来,她以后都不会再记得。
门外的苏槿月闻言,早已哭成泪人,扶着门框慢慢蹲下,发出呜咽的声音来。
苏怀望此时不知该去扶他的月儿,还是先让祁岁欢住嘴,竟是站在原地,心中如万千蚂蚁爬过。
他既害怕又愤怒。
“说完了?说完我可以走了吗?还是说你想要银子?我给你!”
苏怀望伸手向腰间钱袋,许是心杂,取了好久也没取下,手上更加慌乱。
“我不要你的钱,”祁岁欢拉着祁岁安往前一步,“这个也不是我的儿子,而是你的儿子,你要看清楚一些吗?你素未谋面的亲生儿子。”
此话如同惊天雷,劈得苏怀望直接大脑空白一片,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苏槿月瞪大了眼,方才她还真的以为,祁岁安是祁岁欢的孩子,但转念一想,祁岁欢看着年岁便不大,更不可能伪造年纪去哄骗别人去伪装自己。
在听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连那个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心中惊讶一层接一层。
她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鼓起勇气提步往里走了几步,眼角的泪水源源不断,根本收不住。
小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还是磕磕绊绊问了出来:“你、你的意思是……父亲抛、抛弃你们的时候,你的母亲还怀着一个孩子?”
祁岁欢微微点头,好似一点儿都不生气般,徐徐道来。
“是呀,我母亲当时怀胎三月,正想将这个好消息说与他听,谁知最后欢喜等来一纸休书,你看看,你的父亲做得可真绝——”
祁岁欢缓步走到苏槿月面前,“郡主今年十三了吧?你的父亲,竟然在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