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前方坐着一老妇,身后站着年轻妇人给她捶背。
那老妇人穿着紫色的棉袄,个子矮小,肤色微黑,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脸上满是条条皱纹,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家仆上前禀报:“老夫人,就是这位夫人说要寻大夫人。”
老夫人微闭着的眼睁开,看向底下站着的人,问:“你是何人?找我大儿媳妇有何事?”
郑云冉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没将她那高傲的姿态放在眼里,淡淡道:“你能做主?那冯素雅欠我五百两银子,我今来要账,既然你说她是你儿媳妇,那这钱你就还了吧。”
“五百两?!”
那老夫人还没说话,她身后站着的年轻妇人就先不可思议的尖叫出声。
老夫人虽不满意的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而是死死地盯着郑云冉:“什么五百两?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本就是从村里出来的,儿子当官后她才能成为官夫人,平时钱都被她牢牢把控,如今猛然听到儿媳妇欠人五百两,她怎么都不可能接受!特别还是那个随时可休弃的儿媳妇!
郑云冉理了理衣袖,姿态优雅而从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依旧平淡:“早些年冯素雅还是冯家长女,与我关系极好,我兄长也曾去冯家提亲,可谁知她冯素雅瞎了眼,没看上我一表人才的兄长,糟蹋自己下嫁给了小小七品官,后来她成亲后向我借了五百两,说用来帮她夫君疏通关系,谁知这一借她就没了动静,这人也不出屋了,钱也不还了?”
“放肆!!”
老夫人不能忍受他人贬低儿子,她怒气冲冲拍着桌子,瞪着眼:“你一言之词就想要五百两?怎么不去抢!”
郑云冉轻掀眼皮,像没看到她的怒火一般,冷声道:“看来老夫人是想赖账了,不信你可以叫来冯素雅,看她认不认,我手中可还有她亲笔手写的欠条。”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欠条举起给她们看。
老夫人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把手,恨恨地盯着她举起的那字条,咬牙吩咐道:“去把那贱人给我带过来!”
郑云冉神色平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一丝怯意。
没一会,有婆子带着冯素雅踏进厅内,郑云冉偏头看过去,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眼前女子弓着瘦削的身子,穿着一身破旧的下人服,头上没有一点发饰,是用一根木棍固定,瘦弱而苍白的面孔满是木然,眸光死寂一片。
“给我跪下!!”
上端传来一声呵斥,女子没有反抗的双腿跪地。
那辱骂声却没有因为女子跪地而消停,老夫人看着女子的眼里充满憎恨和厌恶,面容已经扭曲:“你看看你都给我们马家带来了什么?!人家要债都要到家里来了!我早该让聪儿休了你这霉妇!”
郑云冉顿时眼神一凝,语气冷然的打断她的咒骂:“老夫人,我可不是来听你训儿媳妇的,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等我拿了钱走人,你要打要骂都可。”
老夫人气得涨红着脸,恨声道:“贱妇,好好看看这人手中的是不是你亲笔写下的欠条!”
冯素雅跪着,双眼空洞的盯着地面,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郑云冉抬脚走到她面前,不经意的挡住上方恶毒的视线,低垂着眼睑看她,声音带着嘲讽:“冯素雅,你也有今天?当初我兄长那般讨好你,想娶你,你都不依,如今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真够窝囊的!你父亲被逐前你不是很风光吗?婚后还不是找我借了五百两!要不是前两日我在街上看到你冯家同样窝囊的五弟,我还想不起你欠的这五百两。”
听到她提家人,冯素雅木然的眼动了动,她缓慢地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女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不过也并没开口。
郑云冉将欠条展开,放到她眼前,微微俯身,冷然道:“上头的老夫人可是让你好好看看这欠条,她可觉得这不是你写的,可这端方的字体除了冯大小姐还有谁会呢?当初冯大小姐你的字可是在京都城有名的,还曾和我炫耀说每次写完字,都会在结尾习惯性的带个尾勾,如今白纸黑字,你认不认?”
冯素雅愣愣地盯着那欠条,她一眼就看出了猫腻,字迹确实是她的,但不是她写的,是小弟写的!那字尾带勾的习惯也是小弟从小就有的!
世人不知,这端方的字体除了她,还有她小弟——冯元承会写。
当初小弟刚习字,不喜练字,每次都会跑到她的房中撒娇耍赖,用各种方法逃脱练字,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小弟是不喜教书先生那苍厚浓郁的字体,有一次看了她的字体,非要跟着她练。
小弟从小就聪慧,将她的字迹学了九成,就连父亲都不看出两人写的区别,不过小弟总是习惯在字尾带一笔,怎么都改不过来。
自从小弟长大后又练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字迹,姐弟俩人字迹一样的事除了家人便再没人知晓。
如今再次见到小弟字迹,冯素雅眼神闪了闪,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