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息来问小小到哪里了？小小回了信息，接着翻看手机里面的信息，除了杨青松，再没有其他人的信息了。小小又从头到尾把那信息翻看一遍。忽然很想念杨青松，很想念，巴不得他能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也好呀。车厢里的夜是嘈杂而寂寞的，到处都有说话的声音，可是没有一个声音是小小爱听的。
小小把手机放到枕边，拿起在车站里买的《青年文摘》看起来，直到熄灯。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小小就醒了。对面床的女孩子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醒得真早。”小小说道。
“是啊。”女孩子红了脸。
小小从床上站起来，伸伸懒腰，瞥见头一天聊天的那个小眼睛男人的床是空的。小小问女孩子：“他下车了？”
“是的，车先过他们家。”
中年男人从中铺爬下来，一边穿鞋，一边对小小说道：“我们再过两个小时也要下车了。”
“挺快的。”小小笑道，背起背包去卫生间洗漱，已有好几个人排队等在那里。
洗漱完毕，回到铺上，拉开半边窗帘，双手支着下巴，看窗外一闪而过的绿树，农田，山。那时候阳光还没有出来，外面看起来是很清凉的样子。小小只感觉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叫做家乡的地方，那么遥远，遥远得好像她不曾在那儿待过，遥远得好像只是梦境中的一个印象。她使了大劲，最终还是没能复原在东阳县城时候的那些心理的感觉和情绪的波动。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经历过那一切。
“你是一个人去广州啊，姑娘？”中年男人不知道何时已坐到他女儿的身边。
“是啊。”
“你一个人不怕吗？家人不担心吗？”
“怕什么啊，一把年纪了。”小小笑道。
“我看你就二十一二，跟我女儿差不多。”
“哎哟，大爷，你是存心逗我开心哟。我已经快二十八了。”有人夸年轻，小小心情无端地很好。
“真是看不出来呀。”男人笑道，他的女儿也笑着。“我还说你是大学刚毕业，去广州工作呢。”
“没呢，我都教书教了五六年了。”
“你教什么呢？”女孩子忽然问道。
“英语。”
“小学吗？”
“高中。”
“哇，真厉害。”女孩子的眼睛里闪着光，就像小小教过的学生。小小看着，心里有些替她觉得悲哀。对面上铺的女人听见他们的谈话，伸出一个脑袋来吊在床沿上，头发乱糟糟地。
“那你是到广州去教书吗？是工作调动？”男人问道。
“哪里能调动这边远的工作，我辞职了，去广州打工呢。”
男人十分惋惜的摇摇头，脸上是迷糊和佩服的表情：“教书是多好的工作啊，姑娘，你怎么舍得丢呢？”
“哎，也没有多好。”小小笑道。“我昨晚听你们跟那个男生聊天的时候说，你女儿这是去对象家里了解情况呢？”
“啊，是啊。她姑妈给介绍的，对方家很有钱。你们老家那个地方比我们家好。”男人的脸上尽是笑容。
“我看你女儿年纪挺小的，大学还没毕业吧？”
“没有，她上学成绩不好，没考过什么大学的，上了半年高一就回家了。她自己不愿意上学，也怨不着我们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孩子低了头，脸上很红。
“你女儿挺漂亮的。”
“呵呵，漂亮不漂亮的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命好，找个好人家，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小本想跟他理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又怕他们听不懂，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命题是大而空洞的，说出来，要么惹人嘲笑，要么无人关心。也就住了口不说话。
“哎，我真是替你可惜。”男人说着，眼睛看着小小：“我女儿要是能像你一样有个工作，吃公家饭，我就不用费心给她找婆家了，也不用担心今后找不着。反正有工作的女孩子，总是不愁嫁的。”
“大爷你又错了，我在老家就是嫁不出去，这才出门的。”小小笑道。
“你是逗我们开心哪。”男人笑道。
“哪里有嫁不出去的道理。”上铺的女人也笑道。
“我女儿要是像你一样一个人坐车，我们是肯定不放心的。”男人说道。
“她还小嘛。”小小笑道。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去上大学也好，毕业分配也好，似乎父亲都没有陪过她，于是有些伤感。
“那你是结婚了吗？”
“没有。”
“男朋友是肯定有的。”
“也没有。”
“倒也是，你们书读的多的人，结婚都晚。”男人笑道。小小心想要是告诉他自己原是离婚了，他又该作何回答呢？
父女两个人下车的时候，很友好的祝福小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