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句话也听不懂，她立刻怀疑起这么几年的教书是不是都误人子弟了，为什么眼前的人说的英语，一句也听不懂呢？于是气也短了，心脏好似突然缩小了，之间有一个空挡，衔接不起来。
女孩子起身，坐在中间的面试官拿起小小的简历，一边看一边念道：“窦……小……小，这名字真有趣。”于是抬头微笑看着小小，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个面试官也一起看着小小，小小立马紧张得紧紧抱着胸前的文件袋。
“请坐。”面试官说道。
小小坐到圆板凳上，控制着双腿不要抖动。
“你做过高中老师？”面试官问道。
“是的。”
“有没有做过外贸？”
“没有。”
“知道外贸是做什么的吗？”
“不大清楚。”小小脸都红了。
“既然什么是外贸都不清楚，怎么还想到要找外贸职位的工作呢？”
“我看你们的要求是会英语，我就大胆的来试一下。”
“哦……”面试官还翻着小小的简历，简简单单的两页纸，她一遍一遍的翻看，其实眼睛并没有真正的看上面的内容，只在心里酝酿要说的话，“是这样的，窦小姐，咱们公司的外贸部呢，是新成立的，属于起步阶段，我们要找的人，需要具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虽然你是英语老师，而且教高中，想来英语水平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咱们做外贸这一行呢，不一定要多么好的英语，也就是不需要你在试卷上能选对多少个选择题，我们也不管你的语法知识如何，重要的是能够跟外国客户沟通，听得懂人家说什么，你也能够清楚的表达你自己的意思。我们主要看重的还是经验这一块，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小小点点头，其实她并不明白。
“那好，很抱歉。祝你好运。”面试官把简历交还给小小，还是微笑着看着她，大概她是要挤出一些抱歉或者安慰的笑，可在小小的眼里，那些四不像的笑包含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嘲笑，小小讪讪起身，红着脸离开。
那时候的窦小小有点像输红了眼睛的赌客，明明知道外贸这一块是做不得的，偏偏不相信，非要再去试一试。走到一家招聘服装外贸业务员的公司门口，把心一横，又递上简历去，并站在一旁聆听正在面试的女孩子和面试官的对话，那女孩子才刚大学毕业的样子，头发很黑，整齐的刘海，高高的马尾上扎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本来应该是很俗气的打扮，但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却平添了一股纯净和稚气。小小偷眼瞧瞧自己平跟的凉鞋和过膝的白色马裤，横格子的T恤衫，土里土气，老气横秋的，灰心得不行。
“这是咱们的公司地址，你周一过来就可以了。”面试官把名片递给蝴蝶结女孩，并用圆珠笔在卡片上的地址一栏画了一个圈。蝴蝶结姑娘缓缓站起来，鞠躬道谢，离开了。接着那个面试官开始整理资料，并且那些资料怎么也整理不好，一叠纸在桌子上“托托”地抖了抖整齐，从中间抽出一张来，放到面上来，又把一整叠纸立起来抖，又抽出一张来……左边戴眼镜的女面试官站着，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右面的男士，则埋首在自己的手机上。小小很想拿回自己的简历，又不好意思，踌躇不安。
“窦小小。”面试官终于弄完了手里的资料，拿起小小的简历叫道。
小小赶紧应一声，坐到椅子上去。
“你这个简历……”面试官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然后抬起头来：“你有二十八岁了？”
“是的。”小小窘迫地点点头，变老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对不起。”面试官把简历递还给小小：“我们的年龄限制在二十五岁以下的。”
“咦，我看你们的没有年龄要求呀。”小小笑道，一方面是心里不大舒服，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
“你自己看我们背后的招聘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写清楚的。”面试官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小一眼。小小站起来，朝那招聘资料上一看，果然，人家明白写着要求20-25岁的，为什么就没看清楚呢？弄得这样尴尬。
小小不敢看周围的人，其实哪有人认真关注她的尴尬呢？只要是求职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紧张，都没有时间去管别的人。
小小逃也似的出了人才市场，那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人也逐渐稀少。小小又着急又泄气，在地下商场里闲逛，孤魂野鬼似的。觉得肚子饿了，去肯德基吃个汉堡，喝一大杯可乐。
回到家的时候，江舟和范叶才吃过晚饭，看见小小开门进来，范叶没打招呼，面无表情地进了卧室，再没出来。江舟回头笑了一笑，说：“回来了，吃饭没有？”小小照例说吃过了。心里准备好回答说找工作的事情不顺利，可是江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