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鸿衣点头传话:“直接碾过去。”
薛玹一身白衣,身形清瘦,带着那副蛊惑人心的皮相站在梁昭回公主府的必经之路上,看着属于公主的豪奢马车一步步靠近,一副要将他挫骨扬灰的架势。
薛玹也不答话,在马蹄即将触及他衣角的片刻,他闭上了那双夺魂摄魄的眼睛,果不其然地等到了马夫勒紧缰绳喝斥骏马的声音。
薛玹无声地笑了。
那小侍女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他的跟前,不耐烦地问道:“好狗不挡道,我们公主问你意欲何为。”
薛玹笑意清浅:“我只是想告诉公主,那日公主在别苑,瑰姿艳逸,美甚。”
梁昭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鸿衣,让人把这个疯子架走,顺便通知汝南世子,管好自己的狗。”
薛玹的脸上笑意愈盛,他本是自矜容貌、精心设计的美人,自从那日被梁昭当众羞辱之后,却有了些不管不顾的疯魔之色。
就像如今,他在人潮汹涌的朱雀大街上,不顾旁人指点的目光,兀自大声说道:“我听到了...公主要去清河,或许公主知道四十二年前的...。”
梁昭冷声打断了他:“鸿衣,请薛...公子上马车。”
薛玹整理衣袍,施施然地上了马车。
他与梁昭在宽阔的马车中相对而坐,近乎冒犯地端详着她,梁昭将头别开,于是他只能看见她秀丽的颈项。
梁昭漠然道:“薛公子今日行径果真与当日做小伏低、弱柳扶风的模样大相径庭啊。”
薛玹笑道:“对症还需下药。殿下既然不吃玹那一套做派,玹自然要迎殿下所好。”
“本宫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你的任何做派,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玹黑眸沉沉,漂亮眼睛里的讽意几乎凝成实质:“那殿下难道就吃汝南世子那一套做派吗?竟不惜以身相许。”
“殿下分明在春夜宴上同等地厌恶我与世子二人,为何在世子的私苑却一反往常。不过是殿下有所求,世子有所倚罢了。”
“世子能给殿下所求,玹也可以。”
梁昭倚靠在织锦坐垫上,慵懒玩味道:“汝南世子若是知道你今日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救下你。”
“世子救玹,是世子的选择,玹明珠暗投于公主,是玹的决定。各为其心,无可怨尤。”薛玹明眸善睐,笑容似勾,无端带了引诱的味道。
梁昭早已对他的路数谙熟于心,不为所动道:“世子身份尊贵,你又算是什么玩意?”
“只要能为殿下驱策,玹是什么玩意并不重要。殿下只需知道玹用得趁手便好。”
“你已经从本宫这里得不到任何助力了。贵妃娘娘知道知道你如此...倒贴吗?”
薛玹顿了顿,说:“义母不干涉玹的所为,玹对公主的侍奉皆出自本心。”
“义母...贵妃娘娘倒是对她的殷师兄颇为仗义,不愧是同出一门。”
“殿下。”薛玹将身体往梁昭的方向凑近了些,使他们的谈话更加私密,又维持了一个令人舒适的距离:“您需要玹。四十二年前毒香案发,我便是最后一个清河林氏遗孤,章氏背信弃义,谢家亦有愧于林氏,殿下需要玹,作为清河的切口。”
梁昭一时被这陈年秘事震撼得有些讶然:“你就不怕本宫将你这林氏余孽斩草除根?”
薛玹无所顾忌地耸了耸肩:“左右玹的身世已经被殿下大白于天下,叛臣和青楼行首之子,再多一个林氏余孽,又有何碍?”
“那殷余年,本名林余墨,林氏将他托孤于一下仆,下仆前往江南,将他托付给了林氏的外孙章凝与其夫人。故此那三姓家奴和贵妃娘娘以及如今的宋相也算是青梅竹马之谊。”
梁昭静静地看着薛玹冶艳的面容,讽刺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投诚,本宫便会信重你,为你所用,乃至或许最后心许与你的巧言和技俩?”
薛玹破罐子破摔似地笑了:“左右玹在殿下这里已至低谷,往后无论如何都是上升,玹为何不搏上一搏呢?”
“近日玹常常神思不属,许是上天显灵,让神女入我梦中,使玹得以明确心意。玹实微贱,却也想长伴殿下身边。汝南世子虽是玹的救命恩人,那日玹见他与殿下谈笑,却只觉得刺眼无比。寒微之人,不敢肖想遨游九天的凤凰,却也痴心想做菟丝花,守候在宿主的身旁,只要能偶得宿主的回顾,此生便足矣。”
梁昭道:“菟丝花可配不上薛公子。”
“还是绞杀榕,更衬公子的心境。”
薛玹笑道:“无论是什么,只要能活得长久,玹皆甘心领受。”
公主府到了,马车停下,薛玹先行一步下车,看见了在公主府门口,显然已经等了一会的梁澈。薛玹从容下车,经过梁澈身侧时向他施礼。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薛玹似是方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