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青埂冷峰愈加冷了,连最热闹的夏天也显得格外冷清。
崽崽每天怏怏不乐地趴在洞里,头朝外,屁股对着赭杉军,尾巴无精打采地甩着,连最喜欢的挠痒痒也无法让它开心。
非恩和非妙也是恹恹的样子,尤其是非恩,有意无意挤兑一下墨尘音,如果不是怕浮玉的秋后算账,估计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们撵走。
能熊是个例外,原本就野性十足,现在脾气更加暴躁,遇到前来挑衅的魔兵,一掌一个,拍个稀巴烂。
血腥的程度令墨尘音也为之咋舌。
墨尘音表面云淡风轻,言谈举止依旧风趣幽默,心中却也颇为焦虑。
他不知道赭杉军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魔界屡屡动作,神州苦难无数,他们又如何坐视不管。
一声长叹,一心烦忧,皆化作筝音,消散在夜空。
洞中之人,亦是彻夜不寐,时时问着自己:究竟何时,怜悯与罪恶的对抗,得以融合;究竟何时,顺道而行的欲望,得以运化。
浮玉再回来,已是三年后。
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终于打听出了闇族所在之地为蚀光之谷,坏消息是,蚀光之谷似有结界保护,她用尽毕生所学也不得其门而入。
墨尘音皱眉:“闇族的行踪如此难测么?”
浮玉语气客观:“我所学有限,对闇族知之甚少,所试之法皆无成效。”
她抬眼看向墨尘音:“不如你亲自走一趟,也许你可以找到办法,赭杉军这里我且暂时看顾。”
墨尘音点头:“好,我也去试试。”
浮玉点头:“多一个人便多一条路,若是你也无法,再找其他人试试,总归会有办法。”
浮玉为节省时间,便将蚀光之谷的位置告知了墨尘音,详细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包括自己试过的阵法,以及得到的反应。
墨尘音听完之后,心中大约有数了,第二天便出发去了蚀光之谷。
浮玉从山外带了不少礼物回来,分给了非恩非妙和能熊,三个人高兴极了,尤其是能熊,抱着他的大熊娃娃高兴地到处扑腾。
非恩一直哀怨地看着浮玉:“大姐姐,你为了他们三年没回来,还要找我们的仇人来治好他们。”
浮玉闻言,凝眉思索半晌,慢慢道:“非恩,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重申这句话,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那会让你失去更多。”
她的目光充满无奈和怜悯:“你心中只有覆灭的过往,便装不下你的姐妹,你的哥哥,你的朋友。每个人能为有限,应该选择去做自己该做且能做的事,若是始终想着去承担一个无法胜任的责任,你心中便只能留下无能,忿怒和怨怼。”
非恩不服:“大姐姐,你也要说大局为重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牺牲别人,来成全大局呢,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
浮玉反问:“你何尝不也是在牺牲别人来顾全你的大局呢?”
非恩哑口无言,却又不服气,咬着嘴唇不说话。
非妙道:“大姐姐,别生气,非恩只是…很难过。”
浮玉叹口气:“我知道你们难过,所以不曾逼你们,可是一个人若是失了是非的分寸,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灾难。”
她看着非恩倔强的神情,终于冷了眼:“非恩,言尽于此,你和魔界联系成功之日,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非妙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非恩,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浮玉说完,便往混沌岩池去了,身后传来非恩的呜咽。
她没有回头,冷着脸去见了赭杉军。
甫一见面,赭杉军还没来得及问候,怀中便被扔了一个包裹,他摇摇头:“这是礼物还是炸/药呐。”
崽崽看见她回来,兴奋得扑过去在她脸上来回舔,差点没把她扑倒。
被崽崽这么热情地一顿操作,她心情略有平复:“算是礼物,我已找到闇族所在之地,只是无法找到入口,墨尘音已出发前去一试,也许他会有办法。”
赭杉军眸中带了一丝笑意:“这已是成功了一大步,机缘到来,总归会有办法。”
他又问:“看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这是为何?”
浮玉不欲多言:“大约是累了。”
赭杉军颔首:“三年未归,确实辛苦了。”
浮玉起身:“后面的话不必再说,待墨尘音回来再看,崽崽,走了。”
赭杉军看向怀中包裹,竟是一把笛子和一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