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无用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过的心情再次将她裹挟。
这一次,更让她觉得苦涩的是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姐姐的那一份难过与压抑。
她伸手去抚摸那块冰冷的墓碑,想说的话也只敢在心里说:“爸爸妈妈,要千万保佑我能痊愈起来,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姐姐的负担。”
开车回医院的路上大雨倾盆而至,甚至不给人一丁点的反应时间,伴随着响彻天际的雷声,天空瞬间黑的像是傍晚那般。
病人的精神本就不佳,加上早上起的早,顾映离便在大雨中之中陡然来了困意,接着便沉沉睡去。
雨越下越大,落在车窗玻璃上迅速变成了线条状,地面上好像也积了不浅的水,路上的车都明显的降低了车速,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在大雨中也有些模糊了颜色。
顾挽舒在停车等待红灯时透过车里的镜子看了看后排已经熟睡的顾映离,却是猛地心口一沉。
顾映离的状态很有些不对,她的双眼仍是闭着,但是却眉头紧皱,额头不断地冒汗,已然沾湿了额前一点碎发,甚至呼吸也已经有些急促。
顾挽舒试着唤了两声“阿离”,却是作用不大,只好等着前方绿灯一亮便稍微提速直奔医院。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映离病情恶化的这么突然,把妹妹交付给医生的时候她甚至全身都在颤抖。
在那个瞬间,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很绝望的念头。
——或许阿离这一生中必有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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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寻下午来到医院的时候,顾挽舒仍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发呆,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路寻眉心一跳,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一些情况。
于是他折返到了护士站倒了一杯温水走到顾挽舒递给她。
“谢谢。”顾挽舒有些木讷的接过水杯,她并不意外路寻的出现,但确实觉得今日这个状况不太凑巧。
“她还好吗?”路寻看了一眼紧闭的治疗室的门,轻声问道。
顾挽舒摇了摇头,“阿离病情转变的有些突然,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路寻没有再多说什么,刚准备也坐下等待的时候却看见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顾挽舒几乎是立刻就放下手中的水杯走了过去,急切地询问顾映离的情况。
医生的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轻声说:“顾小姐应该是因为情绪极过激才导致的病情恶化,后续的治疗里还请务必保证她的情绪稳定。”
顾挽舒很镇定地点着头,但是心里却是翻着惊涛骇浪。
这十年里每一次父母的忌日自己都有带着顾映离前往,可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包括今天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甚至一丝一毫都未曾表露。
顾挽舒原以为,在某种程度上,没有记忆的人会比有记忆的人轻松很多,因为烦恼也会一并忘掉,但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活的太空也是一种痛苦。
在顾映离近十七年的人生里,有着大面积的空白,那是自己无法感同身受的孤独与无措。
被情绪所裹挟着,顾挽舒恍惚到甚至不知道怎么就跟着医生一起回到了顾映离的病房。
直到窗外的的景色陡然间入眼时,她这才惊觉雨已经停了,而被雨水浇灌之后的枝叶逾发茂盛和翠嫩。
窗外的一切明明都那么生机勃勃。
“顾小姐。”
听到路寻叫自己,顾挽舒转过身去看他等待他的下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冒昧问一下,她从住院到现在,这种情况出现过几次?”
顾挽舒做了一次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才说:“加上今天,一共五次。”
“但今天是最突然的一次。”
她看见路寻敛了眼眸,旋即又瞥了一眼病床上尚未苏醒的顾映离,但目光一触即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她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等她醒了我再来看看她。”
顾挽舒点点头,目送着路寻离开之后又坐在床边握起妹妹的手。
但脑海中却回想的是路寻刚才的状态。
说实话,路寻给人的感觉和他师兄并不同,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却莫名其妙地让人感觉到可靠。
但是最奇怪的点其实是,第一次见路寻的时候,她感受到的那一份很奇妙的亲切感。
这也就是她同意路寻见顾映离的原因,不单单出于对他师兄多年朋友的信任,还有的就是这一份不知缘由的亲切。
“姐姐?”
顾映离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有些呆愣的顾挽舒,于是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
“阿离你醒了?”顾挽舒思绪快速回游,然后轻轻扶她起来喝了一口水,“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顾映离轻轻摇头,她好像对上午的事情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