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王允虽在司徒位置已久,杀伐果断早都深入骨髓了,但夫妇二人从小将貂蝉养在身边,加之这个孩子乖巧孝顺,侍母至孝,王允始终不忍她趟这趟浑水。但目前看来,也唯有这条路才是目前最有可能扳道董卓的方法。董卓好色,人尽皆知,之前刚掌权时,嫔妃宫女稍有几分姿色,都会被董卓蹂躏。因此,王允很确信,董卓作为吕布的义父,必会在吕布大婚时主持婚礼,届时见到貂蝉,以貂蝉的美貌,必定吸引到董贼并想发设法占为己有。吕布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皇帝,到时候冲冠一怒,他再在后边扇扇风,点点火,借吕布之手除掉董卓,那不是手到擒来吗?以吕布的身份,身手,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董卓老贼,你辱我汉室君臣太甚,我王允做汉官,食汉禄多年,现在就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败类!想到这里,王允真是又兴奋,又激动。但他不愧是老谋深算,这些想法,只在他一人脑子里反复考量,表面上依然沉静如水,对自己夫人也是半个字都不会提。
而王夫人,更多的是不舍。这个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特别是这几年,自己身体不好,全凭女儿悉心中照顾,遍访名医,真的是个贴心的好女儿。同时,她也为女儿感到担心,因为她听说吕布,是掌握大权横行霸道的董卓老贼的义子,这,是福是祸呢?
二人沉思间,貂蝉已来到二人身前行礼。王夫人起身,拉着貂蝉的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儿啊,母亲真是舍不得你啊,不过你既已长大,嫁人是迟早的事,只要你幸福,母亲也为你高兴。”
貂蝉明白肯定是吕布提前知会义父义母了,心里不禁也酸楚起来,她依在王夫人旁边搂着她肩膀,亲昵地说:“母亲,不管貂蝉嫁不嫁人,这辈子永远是您的女儿,永远孝敬您。”
王允见母女二人难分难舍的样子,就对着夫人说:“夫人,女孩子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还是吕将军这样的人中龙凤,也是咱们女儿的福分,你就别哭天抢地的让孩子为难了。你娘俩先说说体己话,貂蝉,吕将军不比常人,你待会儿到书房来找我,为父有些话还需要向你交代一番。”
貂蝉连忙答应着。母女俩又是抹泪又是高兴地又说了好长时间话,貂蝉这才来到书房。
王允让小厮关上书房门,不让其他人进来,父女俩才开始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王允先是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啊,为父心里有愧啊,明知吕布并非良配,还得在你母亲跟前说他的好话,还得应允这桩婚事,你要体谅老父啊。”
貂蝉忙贴心地回到:“父亲,我并不委屈,我和吕将军情投意合,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生逢乱世,我们谁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啊。”
她顿了顿,又说:“至于父亲忧心的事,我大概也知道,我一定会劝奉先远离董卓,当然,如果有机会,能帮父亲除掉董卓最好,也可以让父亲心中郁结稍稍打开。”
王允一听,不禁苦笑了起来:“傻孩子啊,难为你一心为父亲着想。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劝吕布背叛董卓,他说董卓是他义父,对他恩重如山,他不可能背叛董卓,这时候你当如何?”
貂蝉想了想说:“那我就给他讲董卓干的一桩桩一件件坏事,也许刚开始他听不进去,时间长了也就听进去了。”
王允说:“那我问你,吕布是董卓目前最信任的人,他做的事情吕布会不比你更清楚吗?”
貂蝉被问愣住了,王允又问:“既然很清楚,却依然甘心做董卓的干儿子,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貂蝉正要回答,王允又立刻说:“儿啊,或许你可以慢慢感化吕布,可现在的形势是,皇上妃嫔公主们被屈辱以待,等不了了,朝臣们每日上朝如履薄冰,等不了了,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等不了了啊!”
貂蝉一时也被父亲说的无言以对,只好怯怯地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王允沉默了半天,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对貂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假意嫁给吕布,趁机接近董卓,董卓好色,必然为你情迷。你再设法让俩人因你争风吃醋,最终你再利用吕布对你的感情,让他除掉董卓。”
貂蝉闻言,一下子瘫倒在地,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远比他想象地要残酷百倍千倍......
貂蝉瘫软在地上流泪了许久,终于认清了现实,也明白了文姬刚才的担心了。
抬起泪眼,看见义父正看着他,满心希翼的样子,刚到嘴边的拒绝又说不出口了。
话既出口,王允也便没有了顾忌,见貂蝉虽然难以接受,却也没有反抗,他心里的胜算不禁又多了几分,扑通一声就给貂蝉跪下了。
貂蝉幼时逢变,自小就养成懂事又谨小慎微的个性,深知自己毕竟不是亲生父母,对义父义母从来都百依百顺,丝毫不敢怠慢,哪里见得了义父如此跪她?吓得自己也赶紧跪向义父,说道:“父亲这是折煞貂蝉了!”并双腿行走着靠近王允想去扶他,王允眼中含泪,对貂蝉说道:“为父替天下苍生跪谢你了!为父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