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少了的是什么了,可不就是她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吗。现下她的这副装扮,眉间点颗胭脂记,要是怀里再抱一条胖头鱼,可不正是行走的“年年有余”么。
饭后顾氏便准备带着连妈妈收拾出来的谢礼出门,拜谢昨儿来帮忙的左邻右舍,程茵扯着顾氏的裙角,也要跟了去,她想去外面。
程茵这回清醒着,也不让人抱了,与顾氏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前头,连妈妈拎了东西跟在后面,留下绿枚应门。
虽说就在邻近,一圈走下来也颇费功夫,程茵简直要悔青了肚肠,早知道才不要巴巴跟了来,本意是想多少了解一些现世的情况,结果大家说的都是家长里短,想来也是,平白的谁会整天将皇帝年号这些话挂在嘴边。
程茵垂着差点被撸秃噜了的脑袋,焉头巴脑地跟着顾氏往家去的时候已接近正午了,才刚走近家门,就见绿枚在那边厢探头探脑的。
连妈妈皱了眉,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紧了两步上前去。
待进了上房,程茵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炕,伏在炕桌上倒茶喝,先给顾氏倒了一杯,顾氏茶杯还没沾着唇,就见连妈妈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程茵又忙着给连妈妈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了杯。
程茵两只手捧了茶杯,一口一口地啜着,顾氏拿了帕子给她擦嘴边的水渍,“妈妈这是怎么了?”
连妈妈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顾氏,这样的事经历多少次她都要生气的,嘴上不说心里却要骂咒,老的小的一个样,一家子里有良心都是受气的。
顾氏展信阅毕,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些年都见怪不怪了,这爷俩也就能对着家里人横,偏偏一个“孝”字压下来,让人奈何不得。
程茵装了小孩子的好奇样,勾着头去看顾氏手里的信,顾氏索性将信展开给她看,程茵伸出小手,一个字一个字从右往左指,繁体字,龙飞凤舞的繁体字,她看了半天,就认出了一个“三”字。讲道理,电脑打出的方块繁体字,连猜带蒙她肯定能认,这龙飞凤舞的手写体真的就是天书了。
顾氏眼下是懒得动气的,拉了程茵的手左右摇了摇,“妞妞想不想认字?”
程茵用力点了头,奶声奶气地说:“想的。”顾氏就显出了高兴的样子。
连妈妈欲言又止,顾氏反倒宽慰起她来:“妈妈放心罢,信是姐夫写的。”姐姐、姐夫作了夫家的长兄、长嫂,私下里的称呼便显出亲疏来,“左不过是老太爷和二哥找借口不送贺礼罢了,恶人却要姐夫来做。咱们这些年又何曾收到过他们的东西,还在乎这一回吗?要是回回都生气,这气哪里是生得完的。”姐夫平日里是顶严谨持重的人,这回显见得也是气狠了,一封家书写成了书斋里的狂草。
程茵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这一堆称谓难理得很,左不过是亲戚,听起来有两位还是极品亲戚。
连妈妈脸色更难看了,连她老婆子都替他们臊得慌,可回事的人还在院子里等着, “大老爷派来的小子们倒是送了信就回去了,还抬了大老爷和二小姐的贺礼来。”连妈妈不好像顾氏一样称二姑爷,一对夫妻两样叫法,倒成了不伦不类,自己也笑了,“说是既然作了人家姐姐姐夫,又作了人家哥哥嫂嫂,少不得送的礼也得比旁的人厚重十分才能显得出亲近来。”
听了这话,顾氏便显出真心实意的高兴来,微笑着“嗯”了一声,“这话定是姐姐吩咐林角儿来传的。”
“可不是?那小子精得跟猴儿一样。”连妈妈皱了眉,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老太爷和二老爷的人还在院子里等着,说是,说是——”连妈妈简直说不出口。
“是什么?”顾氏暖融的眉目冷了下来,既已让姐夫作了恶人,老太爷和二哥又怎么还会巴巴儿地派了人来,姐夫信中也没提说,想必还是偷偷赘了林角儿一行后头来的。
“说是咱们老爷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家中的父亲和兄弟,这次宴客想必得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