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他就更不待见了,别房庶子的种就该是天生下.贱,生母家世再好也不过是贱.种一个。去年不过划伤了这个小.贱.种的脸,他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她自个儿的丫头不中用,自家的主子都看不好,倒害得他挨了一顿家法。又想起早上的事来,这个小.贱.种怕是他天生的克星,那么些人都在路上走,怎么偏巧他的花球就砸了她?害得他平白受了一顿闲气。
新仇旧怨再加上两个不待见,扰得他一阵烦恶,这么两个小玩意儿而已,他是不敢将她们弄死,骂一顿出出胸中这口恶气还不成吗?反正这种年纪的小崽子还敢告状不成?怕是话都说不利索。
程茵眼见着柳如瑄越来越近,脸色越来越难看,仪蕴都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程茵霎时忘了自己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一挺身挡在了仪蕴身前。
柳如瑄阴恻恻地笑了,脸上满是暴戾,一边伸了手来提程茵的领子,一边恶狠狠地道,“柳仪芝,你不过是个小.傻.子、小.白.痴,天生的短命下.贱.种子——”
如此时间地点氛围再加上小孩子的视角,程茵只来得及感叹了一句“原来我这辈子的大名叫柳仪芝啊”就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仪蕴则抬起头飞快地盯了柳如瑄一眼。
程茵,也就是现在的仪芝小朋友,只晕了一瞬就悠悠醒转了,感觉腰间有一双手艰难地扶着她,没想到这个五姐姐看上去那么孱弱,关键时刻还挺有劲的,她想拍拍仪蕴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触手却觉冰凉。
“装啊,你怎么不装了,是不是又打算赖上老子?都是小.贱.货!”柳如瑄一阵低吼,语无伦次的。仪芝皱了眉,这个柳如瑄发起怒来有种神经质的癫狂。
柳如瑄扯了仪芝的衣领将她掼倒在地,带累着身后的仪蕴也一同摔了,一时骂得兴起,兴奋得像要发癫,早把不能动手的念头抛至九霄云外,一把撸起袖子,竟是要拳脚相加。
地上的两个小人家一时躲避不及,眼看着就要遭了柳如瑄的殃,下一刻柳如瑄却一个趔趄侧身摔在了地上。
仪芝和仪蕴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正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拘谨地站在仪芝身前,作势要伸出手来扶她却又不敢。
仪芝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歪着头打量了片刻,想起来是白天在老太爷屋里见过的那个妇人,心下惊异,这位女士面对柳老太爷的窝心脚和碎瓷片都能无动于衷默然忍受,现在却为她推倒了柳老太爷的孙子?是什么样的感情促使她生发出这样巨大的勇气?
眼看着柳如瑄骂骂咧咧地扶着树干站稳了,妇人转身挡在仪芝身前,低着头一语不发,只管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任由柳如瑄将怒火倾泻在她身上,像一块亘古不变的顽石。
她这样的人是没有尊严的,柳老太爷不把她当回事,老爷太太们也不会尊敬她,姐儿哥儿更不会把她看在眼里,全家都是主子,她是永远的奴婢。
在柳如瑄的拳头落到她们身上之前,远处的仪蕖这时候已走得很近了,一声“住口”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暗影里又转出一个人来,原来是仪芝只在晚饭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哥哥柳如瑱。
看来仪芙挑了半天的清净地儿是白费功夫了,今晚也不知怎么了,跟赶场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莅临这个小角落。
柳如瑱这个三哥哥仪芝只见了一面就忘不掉了,并且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敬畏,因为他严肃板正的样子跟她高三时那个不苟言笑,冷不丁就会出现在某班的教室后门抓典型的教导主任如出一辙。
不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却一点少年人的闹腾都没有,就算是在古代这样一个大家都普遍早熟的年代柳如瑱看起来也熟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是不是仪芝的错觉,她总觉得三哥哥在给柳老太爷问安时柳老太爷好像不自觉地就正襟危坐还收了点下巴?而且捋着胡须对他笑的样子都显得比对着自己的儿子们慈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