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
鹿鸣庄?
寒风扬雪,他孤身站立山崖前,望着萧萧万物,远观流水近观山,择了块山石下的风水地,徒手凿出坟穴,含泪将人安入土。
闷哼一声,如肝肠寸断,听得见心中的道道撕裂声,又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公子……”
傅方九上前搀扶,被男子重重推开,一抔土一抔魂,黄土落下,他重重倒下。
*
高楼大厦覆盖的繁华地,寂静如死沉,唯有纵横穿梭的救护车风驰往来。
“是三号网格员吗?我是锦园A区9号业主,我、需要、救助……”
“A09号业主您好,我是三号网格员,你最后一次测量体温是多少?”
“四十一、度……”
“我立刻、马上协调救护车,这个过程需要家属协助物理降温处理,你把电话给家属。”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一定、救我……”
夏语心高烧昏倒在客厅。
阳光,咚咚咚的叫门声,有人破窗跳进来,被抬上担架,鼻腔有氧气插入,被送上救护车……
“夏女士,夏女士!除颤仪……”
阳光消失在眼帘里。
好痒,鼻吼进东西了,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夏语心低低切切地打了个喷嚏。
是哪里?
身体似被千斤压着,有泥土的气息,是那种长年深埋在地下不见光的泥土味,带着潮湿,透着阴冷。
凭身体四肢受重的感觉,应该只有两条小腿和半只脑袋在外面,是被埋了?
想睁眼,眼睛睁不开,刚刚苏醒,意识混乱,体力虚弱。
埋在泥土下的手在慢慢挪动,夏语心在拧自己的大腿。
疼!
只是这种痛感很不明显,身体冻得发僵,拧着麻舒舒的,但是实实在在是与意识、感知连为一体的肉肉。
没有死?
是被救活了?
脸上有东西落下,轻轻的、柔柔的,有丝丝凉意,像毛毛雨。
是冬天里的毛毛雨。
确定没有死,夏语心努力翻身,第一次没有成功,第二……第三次,第四次,夏语心从坟穴里爬起,微微睁开眼,眼前白茫茫一片,刚刚经过漫长的黑暗,亮得刺眼,眼睛又无力合上,伸手抓了抓,摸到的全是冰冷刺骨的东西。
不像是雨,十指连心,寸寸冷在心里,是雪!
忻城又下雪了。
十天前……
“妈妈,我们可以出去堆雪人吗?我们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
“快了……”
夏语心难过地趴在坟穴边,身下有一道坎,爬不出来。
她死了又活了,可四岁的儿子,她许他要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许过他太多,最后却亲眼迎接殡仪馆的车到隔离仓带走他,然后亲自排队取号送他进焚尸炉,最后只得小抔骨灰入土。
父母是内科知名主任,全球瘟疫大爆发,被抽赴国际抗疫一线,连夜坚守劳累染疾,先后离去。
两行热泪落下,刺得冰冷的脸焦疼,夏语心想伸手抹去,哀思缕缕无力动弹,又像高烧昏迷时候的状态,虚弱不堪。
有人拉了一把,终于爬了出来,靠在了怀里……
世界一样安静,全世界按着暂停键。
夏语心迷迷糊糊躺着,又开始高烧,脑仁抽着疼,口渴,要喝水,然后有几滴水落下,润湿了干裂的唇,慢慢的水喂进嘴里,吞咽的时候,闻到血腥味,应该是嘴皮破裂后流的血,被水浸润一起吞进了来。
药!
夏语心爬起来去找药,药箱里没有一粒是缓解RNA—SV病毒的药,身体虚发无力,被椅角绊倒,摔在客厅。
前一世,她好不容易抢来的药,已经被渣男老公借用志愿者可以流动的身份,拱手拿去给了舒宛宛那个贱人,甚至把儿子的药分走多数拿去给了贱人的弟弟,害死了她的儿子,也害死了她。
儿子低烧到高烧,服用一天的药明显有好转,可家里的药用完,持续高烧被送进隔离仓,里面全是重症病人。
三天三夜,病情反反复复发作。
到第三天夜里,孩子高烧烧到最高值,没能抗住,全身痉挛抽搐离去。
如果不是老公把药拿去给那贱人的弟弟,至少还有三天的剂量,可以安全地在家中度过一劫。
可是……
她独自在隔离仓连夜陪伴孩子,没有一刻休息,亲眼看着孩子离去而无能为力,受着万般悲愤和伤痛,还没来得及手撕渣男和贱人,自己也被感染。
病毒来势凶猛,从发病到高烧,返返复复持续十天,中途有两日,她能吃能动,神形俱佳,以为好了,洗了个热水澡,突然又高烧。
家里没药,也无人再端杯送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