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浏览一遍整个现场,洛闻白的目光压了下来,问慕挽夏,“你有没有怎么样?”
慕挽夏看着犹如从天而降的洛闻白,呆愣着。
冷雨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他的脸颊,他半眯着眼,脸颊的线条绷得很紧,更显得他疏离生冷的气质。
“我没事。”慕挽夏半天才给出反应,“你怎么在这里?”
洛闻白不答反问,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慕挽夏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中年男人便先出言不逊,“你谁啊你,她撞了我的车,我算她1000块钱,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提到这个,慕挽夏一下又来了火,“不”字刚要出口,乍然听到洛闻白冲着男人也是语气不善,“我是她老公,你说这事我管不管得着。”
她和洛闻白的婚姻各有所图,婚后他们也是若即若离,她从来都不觉得洛闻白有认真看待过他们的婚姻。
甚至有好多次,她卑微地想到,她应该主动提出离婚,因为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但现在,洛闻白承认他是她的老公,还是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就像一根烧红了的铁棍一下贯穿她的脑子。
催促焦急的喇叭声像潮水般远去了,一束束穿透雨线的灯光也变得模糊。
她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
这个承认是她老公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现在在关心她,在护着她。
在这个车水马龙的雨夜里,她的心却像在一片荒芜的旷野里点亮了一盏明灯。
红蓝频闪的灯光由远及近,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交警,拿着手机,询问事故现场。
后来事情解决得比她想象得还顺利,交警都不用调查行车记录仪,中年男人和女人便改了说辞,不用她的1000块钱赔付。
洛闻白不肯就此罢休,非要两人赔偿医药,最后被慕挽夏拦住了,让两人离开。
因为只有她知道,如果不是今晚的这次碰撞事件,她也不会从洛闻白嘴里听到“我是她老公”这样的话。
坐在帕拉梅拉的副驾驶室,慕挽夏心头藏了一天的阴霾不知不觉间尽数挥散。她旧话重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去,你不在家,刚好岳父打我电话,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去他那边吃饭。”
慕挽夏按下心里那个最大的疑惑,只挑不败此刻兴致的话来说,“今晚老慕亲自下厨做他的拿手菜,板栗烧排骨,你有口福了。”
洛闻白勾起唇角,提高了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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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咯!”慕云起端着一口大砂锅,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
慕挽夏连忙将半块的蛋黄锅巴咬在牙齿间,找出碗垫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闻到大砂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她因为咬着锅巴没办法开口说话,不住地点头,“嗯嗯”出声。
洛闻白随后端着同款大砂锅,以相同造型出现。
“酸菜炖肉!”慕挽夏拿下锅巴,佯装嗔怪道,“老慕,你是不是把手艺都传给外人了?”
“谁是外人?那是我女婿!我半个儿子!”老慕都要往厨房那头走了,听到慕挽夏的问话立马旋身回来怼。
慕挽夏知道为了洛闻白,老慕绝对会生生杠死她,“知道啦知道啦。”
老慕一进入厨房,慕挽夏小声地嘀咕,“你这个半个儿子比我这个女儿还了不起。”
为了方便做事,洛闻白将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结实小麦肤色的手臂。
她大概真的中了洛闻白的毒太深,就看一眼,心跳都会失速。
外面不时卷起一阵寒风,将夜雨吹刮到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屋里却是另一番暖意融融的风景。
桌面摆着三菜一汤,白色的雾气带着食物的香气散开。三人对坐,筷勺和碗沿碰撞出叮铃声。
电视里播放着连续剧,无人去看,只是给屋里锦上添花,增加一点热闹的气氛。
“这个板栗又烂又糯,真的绝。”慕挽夏小心地往嘴里塞了一整颗板栗,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小洛,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这些可合你胃口?”老慕问道。
洛闻白也不知道自己不喜欢吃什么,他一贯不挑食,但慕云起做的饭菜他是真的喜欢。
也许是这些饭菜虽然普通,但是是任何再精致的餐厅都延伸不出的味道。又或许是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很久违,久违到他都快要想不起来和家人一起共进一顿晚餐是什么感觉。
“没有,这些菜我都爱吃。”
老慕做得多,吃得却少,拿出慕挽夏回门时带来的葡萄酒,自斟自饮,乐呵呵道,“爱吃就好,多吃点。”
慕挽夏莫名看得鼻酸,夹起最大的一块排骨就往老慕的碗里放,“别喝太多酒,吃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