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味地看着她。
姜瑶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极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救你回来的是十三娘和十六,我只是负责照顾你。”
十三娘人很好的!
“好,我记下了。”他拂掉三千青丝上的点点粉红,慢慢喝着药,举手投足间都含着矜贵的气质。
姜瑶那时候便想这应该是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世家公子。
后来她越来越确信她的想法,平常逮着空闲时便总爱盯着他看。
这公子生得极美啊,真讨她喜欢。
对眼睛好嘛。
“这是作甚,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季观南清朗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比姜瑶高出一个头,同她说话时只能低着头。
姜瑶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了句实话:“没,只是你好看,想多看几眼。”
这确实是实话,只是省去了后半句,怕以后就见不到了。
“你也好看。”
“不一样的。”
季观南摸着下巴,凑近了一些打量她,这样近的距离吓得她下意思往后退了一步。
“嗯,不一样。”季观南许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他想要看的表情,玩味道。
姜瑶被他打量得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便扭头去找十三娘。
季观南在她身后笑了起来,那笑声格外明朗。
她想她是忘不掉那个春寒料峭的二月里,满身杏花,沾了玉兰香的白衣郎了。
“阿南,你是要走了吗?”
姜瑶如往常一般替季观南熬好药,坐到床边细细端详他。
看着他的伤一点点好,她莫名地难过,生怕哪天他伤好全了就会离开。
但是也知道,就算不离开,她们也不会有结果。一个出生市井,一个出生世家。
终是不得人间共白头的。
季观南轻轻握住她的右手,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这样问?”
“你的伤就快好了……”姜瑶喃喃道。
话落,季观南却立马按住他自己胸口,接着脸上便泛起因疼痛而痛苦的表情,“嘶……这哪是要好了,怪我平日里怕你担心……老装作没事的样子。”
许是他的表情过于生动,演技过于精湛,姜瑶竟是信了。
像后来在宫中的日子,他把爱她演得毫无破绽。
姜瑶一急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去扒他的衣裳,要看他的伤口。
“别,男女授受不亲。”他的大手顺势抓住姜瑶。
这样说着却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只能劳烦瑶瑶喂我喝药了,这手抬不起来。”
姜瑶这才明白方才是被眼前这狐狸给糊弄了。
她涨红了脸,却也不气恼,反倒是有几分欣喜。
不过说“男女授受不亲”的是谁,靠在她肩上的又是谁?
“阿南……”姜瑶笑了笑,轻轻推开他一本正经道,“喝药。”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转眼间,季夏已至。
季观南换了袭平日基本不会穿的有细致暗纹的黑衣,腰间系着玉环,长身玉立。
几个亦是黑衣的侍卫跟在他身后,从朱雀大街走来,待他回酒肆后院时姜瑶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他要走了。
“瑶瑶……”他往日唤姜瑶瑶瑶时,姜瑶都能从中听出宠溺或是缠绵之意,如今这呼唤里带的确是不曾有过的歉意。
听了他的解释姜瑶才明白,他是大晋的太子,在民间历练,现今历练结束,他要回宫里去了。
“你真要走了?”姜瑶抓紧他腰间的衣料,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寻找安慰。
她舍不得他。
季观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旋即抱紧了她,语气中充满不舍,“瑶瑶,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等我。”
可是姜瑶这一等啊,便是寒来暑往,她坐在后院的玉兰树下看过了春花,夏叶,秋木,冬枝……听闻了皇太子迎娶西秦公主,听了又过了半年,元安帝崩,皇太子即位,改年号元和。
直至那日一道旨意从宫中来,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待那黄门走后,十三娘久久不语,至夜,她问:“瑶瑶可是真想入宫?”
姜瑶当时不解,羞红了脸,满心眼里都在想与季观南的来日。
“十三娘,我想同他一起。”
元和元年,姜瑶再次见到季观南,他召她入宫封了美人,赐居舒霖殿。
今时不同往日,姜瑶不再能唤他“阿南”,只能以“陛下”称之。
由于太久没见,又是面对皇帝,她不由得紧张。
姜瑶以为他会笑笑她,像以前那样。可是,没有。
她的双手被他握住,他说:“让瑶瑶等久了。”
她大着胆子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