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会和那些黑衣人扯上瓜葛?除了被追杀的他,桐雪着实想不到旁的人了。
男子意味深长地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姑娘知道的真是不少。”
桐雪轻蹙着眉:“怎么?公子后悔方才救了我?”
对方不置可否。
她是当真不怕他将其灭口么?竟还有心思与他开玩笑。
桐雪未看到男子眼中流转的复杂情绪,只心有余悸地看着木门,一脸苦恼:“公子打得过吗?”
他一脸平静:“倘若姑娘肯老老实实睡觉,或许可以。”
桐雪自知理亏,羞愧地闭上了嘴。
见她忽然不再说话,心想着到底是个弱女子,害怕也是正常的,语气竟下意识地软了几分:“等一等吧。”
桐雪怔住,脱口问:“等什么?等谁?”转念一想,还能是谁?
“府尹大人?”她眼珠子瞪得溜圆。
“算是吧。”他望着这双溜圆的眼,一瞬间竟犹疑了。
分明是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当真做得出那样的事么?
见她半披着绒毯,许是方才动静太大,绒毯已渐渐从肩头滑落,露出女子单薄的里衣,他蓦然想起那夜他闯入她屋内时,她也是如此模样,只不过那时他面对她时全是防备,而如今他竟将她护在了身前。
他忽然别过脸,疾速而自然地将绒毯拉了上来,把桐雪的脖颈裹了个严实。
桐雪面露诧异,纳闷地盯着他。
短暂的僵持之后,外边突然传来了喧嚷之声,接着是一阵厮杀,不多时,又安静了下来。
桐雪一脸茫然,想探出脑袋看看外边什么状况,但又有些后怕,万一此刻一个箭矢飞过来穿过她的脑袋,那个死状想来有些不大唯美,况且这人离得这样近,在她鲜血泵出的那一刻,他估计又会嫌弃地将她丢在地上。
额,太悲伤了!
男子低下头,本想开口与她说些什么,却见桐雪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神情尤为复杂,不知这女子心中又在胡思着什么,他眉毛一挑,忽然松开了手,后退半步,随后迈着大步走出了门。
桐雪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王......公......公子!公子可否受伤?下官不知公子在此,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府尹大人满脸惊恐凑上前来。
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而这些,皆是那个少年的手笔,而他见到男子之后双眼终于有了些波澜。
此前桐雪就觉着这个少年很是古怪,看着像一个随从,可府尹大人对待他的态度却很暧昧。
原来,他真正的主人是他。
意味深长瞄了一眼男子的背,却见他偏过头看了自己一眼,桐雪立马转头瞅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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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衫走出来时,里长便朝着桐雪递了个眼色,她悄悄地走过去。
此刻只有那位公子坐在厅中央,像极了一只尊贵而精明的黑狐狸,少年立在黑狐狸身后,府尹大人颤颤巍巍地站在他身前,里长则站在离门较近的地方,外边是收拾尸体的衙役。
“雪丫头,你啥情况?”里长尽量用最低的声音问她。
桐雪也压低声音:“什么啥情况?”
里长:“你跟那位公子啥情况?”
桐雪淡淡回道:“没有情况。”
里长不信,语气变得急促:“这人都住到家里了,还没有情况!”
桐雪语气定定:“就是没情况。”
那边二人正小声地争论着,却不知道这一番话早已听在了许多许多人的耳中。
“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回府,下官可以护送您一程。”府尹讨好地问,语气低三下四,倒是让里长有些吃惊,一时间开始思忖这位公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能让一县府尹低头至此?
“不急。”黑狐狸启口道,轻呡了一口茶水,又继续:“不是还有一具尸体?府尹大人一方父母官,总要替百姓查清楚。”
府尹这方反应过来那个“不急”的意思,或是监督自己办案情况的吧,连连答应:“是,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环顾了一眼四周的境况,府尹岔开话题,讨好地说道:“下官见这小院甚是简陋,恐委屈了公子,这就着人为您准备一间更加宽大舒适的屋舍。”
黑狐狸淡淡道:“不必了,我身上还有些许旧伤,需要在这里休养一番。”
“伤?您受伤了?下官这就去县里请最好的大夫。”府尹急得帽子差点都戴不住了,心想住在这样的地方已是委屈了,竟还受了伤,这可如何了得!
“不必,桐大夫医术精湛。”黑狐狸语气平平,抬眸望着门前站着的女子,不知所想。
被点名的桐雪却是一个激灵,总觉得那声“大夫”叫的很是怪异,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