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委屈的神情为何面熟了——这不和江辽一模一样?!
做什么啊,一个江辽骗她心软还不够,现在连带着沈一也是。
她正无语,转念一想自己方才好像是在,“跟踪”沈一。
待江鸢急忙探出头时已经晚了,越州冬日不下雪,留不下脚印,两个人早走得没影了。
她都要怀疑江辽被沈一收买了。
不跟就不跟吧,全盘交托给谢泯止也不是不行。
江鸢白白干瞪眼了一夜,眼下乌黑一片,阴沉沉地去叫江逸起床买早点。
江逸收拾得慢,将要准备出门,就见任徜云来送饭了。
江鸢在屋里听见任徜云的声音,忙跑出来,却不见沈一。
江鸢装作随意地问:“那个,沈公子没来啊?”
江逸:“沈公子不是大多时候都不会来送?你想他?”
“……”江鸢手在江逸后腰上一拧,听他“嗷”一声,才满意地朝任徜云笑笑。
任徜云忍着疯狂上扬的嘴角,答:“沈公子他有事晚些回来。”
有事!
江鸢:“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姑娘有事可以让我转告他。”
“没有没有!”
所以,沈一不仅过去了,还没带任徜云。
这次真的没法反悔了,谢泯止可定得成啊!
*
快到日中时谢泯止才来,打着幌子带走江鸢,直奔玉人醉。
江鸢心急如焚,等不到见人,就问道:“如何了?”
谢泯止笑道:“你是指事情如何了,还是指沈一这人如何了?”
“不都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要问事情,还差上一些,需要你去认一下失物。”谢泯止想了想;“要说人的话,你得自己去看。”
离玉人醉花楼越近,江鸢越慌,还是忍不住想问:“沈一武艺超群,真的能被制住吗?”
“他主子制不住他,还有谁能制他?”
“那……他会死吗?”
谢泯止欢快地说:“谁管,说不定呢?”
江鸢却不欢快,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江鸢隐约觉着,谢泯止和沈一曾有过仇怨,谢泯止这兴致高昂的模样,就像是借别人的手除掉了一个积怨已久的恶人。
——而不是单纯的替人行“善”。
“杀了沈一”一开始不是江鸢的目的,“逃离沈一过安稳日子”才是。
“去吧。”
到玉人醉,谢泯止嘱咐了门口的女郎带江鸢上去,自己却不跟着去。
江鸢愈发后怕:“谢大哥为何不去?”
“我去处理他那手下,那也是个祸患。”
“怎么……处理?”
谢泯止深吸一口气,微微笑道:“引开他罢了,怎么,你又要心软了?”
江鸢摇头,握紧拳头进了玉人醉的大门。
她是心软了,只不过是对徜云大哥。以谢泯止这奇怪的状态,也不知徜云大哥会被如何。
谢泯止……
江鸢走得很慢,踏上的每一阶楼梯,都像踩在了刀尖上,领路的女郎也陪她慢慢走着。
玉人醉白日里不接客,这女郎很明显是专门来等自己的,一层二层空无一人,直上三层,才见着屏风后面几个嬉笑打闹着的窈窕影子。
有了旁人,江鸢才微微放下心来。
琴师在五层等她。
江鸢拨开帷幔时,正见她端方地跪坐于蒲团之上,背对着外人,面朝一尊小巧的……不像是神佛之像,那同男人手掌一般大的雕像形态诡异,宛若一个酣畅淋漓跳着舞的美丽少年。
帷幔是艳红色,遮盖了外头的笼灯光芒,雕像旁架着红烛,里面弥漫着一股幽静的甜味,闻着像沉香,却比沉香多些龙涎的气味。
琴师又拜了一拜,才起身向江鸢行李,而后从“供台”上拿起了那个……金色的匣子,递给江鸢。
江鸢双手接过,细细观察。这的确是她在彤州替换过的那只金匣子,纹路无差。
母亲留下来的那只真匣子右角上有个磕蹭的凹口,这只仿制匣子却是完整的。
果然,正如谢泯止所说,金缕阁的刺客眼下正对一只金匣子虎视眈眈,不久后大抵又要上演一次内讧——沈一也不例外,定是要私藏鉴定。
还好重生那日她换掉了真匣子。
“没错,这是我的失物,多谢。”江鸢就要伸手拿过来,却被琴师不动声色躲开了。
琴师将那匣子放回供台上,转身轻声道:“客官见谅,照玉人醉的规矩,这匣子需得留在此处,待那窃贼招了,方可归还。”
“窃贼没招?”
窃贼……指的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