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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5 / 7)

人群中看到孟玉笙的身影,他眉眼含笑注视着自己,听着自己唱曲,但还是和那时一样,有时会听完一整曲,有时不过半曲救消匿在了人群里。

孟玉笙好像总是很忙,他好像不止做歌舞厅的生意,还做些危险的行当,比如走私军火等。不过这些都是流言,向含晚不太在意,她只求自己能在这个乱世中能够安身立命。

孟玉笙暗中替她打发了许多图谋不轨的人,但却一句话也不曾对她说过。向含晚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那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大染缸一样的人群,仅凭自己怎么能够洁白无瑕。

孟玉笙替她打发人,向含晚安心唱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向含晚在这里过了两年了,每次见到初雪她总能想到那个夜晚,她和那天一样,在雪花纷飞中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过年闲暇时,孟玉笙会向含晚到自己的公馆里,他亲自下厨,请向含晚吃一顿饭。他说:“只有亲手做的才能表达出我对向小姐感谢。”他说的像是随意,但向含晚却觉得认真,她笑着期待着他亲手做的饭菜。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人一起过了年。

冬天的夜晚总是狂风呼啸,傍晚时分落起了大雪,满天雪飞,但屋内却如初春一般暖和,有些许雪花飘洒到窗棂上,却因为从窗户里面散发出来的暖意而融化成一小点水滴,很快又蒸发不见。

两人小酌几杯,不胜酒力的向含晚醉倒在桌前。她轻轻伏在桌上,呼吸清浅,脸上有一些凌乱的发丝,孟玉笙走到她面前,用手轻轻地拂开凌乱的发丝,将它们别至耳后。他细细打量面前睡着的女人,喝了酒的脸红扑扑的。

依然记得他第一次见向含晚的时候她真的很瘦,过了几年,她终于不像那时一样看着随时都要被风吹倒一样。

第二天向含晚是从客房醒过来的。

向含晚越来越出名,月宫也越办越好,向含晚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能够这样平凡的过完一生了,日本的进一步侵略却将她拉回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这是乱世,不会有安稳的生活。

早在两年前的华北事变就有一些人嗅出了不对劲,远走他乡去往国外谋生。

1937年七月七日,日本发动了“七七事变”,全面侵华,原本就混乱的局势如一滩泥水,越搅越混。

上流人士都只想保全性命,一时间大批的人逃往国外,一张船票千金难求。孟玉笙动用了自己的人脉为自己重要的人求来了几张船票,其中有一张是向含晚的。

向含晚收拾了行李,准备在第二天早上十点登船。前一天晚上她辗转难眠,房子外的电车叮当作响,她回想着这几年,思绪混沌,在模糊之间梦到了自己的父母。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母亲早亡,父亲是读书人,总会念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和苏轼一样年复一年思念亡妻。后来战乱,父亲为了保全她而死,睡梦中她的泪水沾湿了枕头。到了第二天,她提着行李到了码头。

海上吹来阵阵清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发丝飘扬。她看着不远处登船的行人,贵妇人和大老板。还有许多平民百姓没有船票,却也想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们大多瘦骨嶙峋,面色饥黄,他们哀求着,求着他们让自己上船,更有甚者下跪磕头。但换来的是驱逐,是冷眼横对。

向含晚只觉得迷茫,她想安身立命,这张船票可以满足她,但她脚下是故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纵使它千疮百孔,它也依旧是值得牵挂的地方。

她忽然不想走了,她要留在这里。

向含晚在哀求的人群外看到了她那天晚上帮助过的孩子,她走过去,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将自己的船票偷偷塞到他的手上,然后取下手上的翡翠镯子,指上的戒指,一并给他,小男孩不解的看着她。她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拿着船票,好好活着,但你记得,等尘埃落定,要记得回来看看好吗。”小男孩看着她,郑重点了点头,然后上船,向含晚目送他上船,然后看着船离开,驶向深海,前往大洋彼岸,船上载着的,是满满当当的人群,是一颗又一颗渴望安定的心。

向含晚在岸边看这船消失在了天际。却发现她看到了许多的人,却唯独没见孟玉笙。

她忽然间瞪大了双眼,有一个她未曾想到的想法生出。

她将自己的行李匆匆托付给一个伙计,让他帮忙送到自己的公寓。

然后她转身,穿过稀疏的人群,大步朝着孟玉笙的公馆跑起来,车流不断,她不甚在意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险些撞上黄包车,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任由发丝飘扬,裙摆飞扬,她迈着大步,一步比一步坚定。面容姣好的女人在路上大步奔跑,引来了人们的侧目。

再过一个路口,转弯,向含晚喘着气,停在了孟玉笙的公馆门前。她站在门前逐渐平复自己的呼吸。狂跳的心脏逐渐归位,她掀响了他的门铃。

在她来之前屋内的孟玉笙抬手看着腕上的表,已经十点半了,她应该走了,去大洋彼岸,过一个寻常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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