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顾晗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被我们养的很好很可爱…幼儿园的事情我明天会亲自过去谈,很多细节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孩子该怎么处理我心中都有数…我很爱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把最后以“也”字开头的话吞了下去。
顾时谦也许真的比她多读了许多书,所以说起话来总是带着滴水不漏的坦然。她承认,孩子们的打闹无伤大雅,她也承认,顾时谦绝非是缺失的父亲,他一定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可是顾时谦的许诺太诚恳,让她恍惚。
——我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我们会一辈子永永远远在一起
所有的诺言都有可能烟消云散,就像再好的两个人也会在温淡如水的日子中走向沸腾的终局,她凭什么又能相信顾时谦一辈子会对顾晗好。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顾晗是他的女儿,他不会这样的。可是,可是,他也许会成家,他也许会变忙。
她的内心在被一场呼啸过境的飓风吹的四三分离,她明明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却发现说出口也没有意义。她没有争到抚养权,是女儿亲口说要跟爸爸。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心心念念唯一的骨肉。
谢婴的眼眶红了。
她无力地甩开他的牵扯,自顾自地翻身上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
男人微微疑惑地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哭了?”
她闷闷地回:“没有!”
顾时谦的眼神真的变了,他皱眉走过去搭住她的肩膀:“谢婴,你在难过什么?”他的语气是那么自然,就像是他们二十多岁时他许诺,不会让她一辈子是孤儿,一辈子在出租屋,于是他在二十八岁那年就买下了那座京郊的别墅,写了谢婴一个人的名字;就像是谢婴生产的那天,他几乎是哭着抱着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就像是他从容地在每一篇论文的致谢中都写道,致我的爱人。
他们本该是相爱的夫妻,在庄严的宣誓中祈愿永不分离。
她可以依赖他,把所有的不安都告诉他。
可是谢婴没有。
她死死地蒙住头,决绝地斩断了他能够替她分担的最后一丝可能,再也不给他们之间共存的机会。把那么厚重到凝实的情绪留给了她一个人。
他仿佛在那一刻失去了再被她信任的机会。
——顾时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莫名想法震慑
可也许事实早于此刻。
早在他们许久不曾肌肤相亲,早在她用失望和泪水一次次让他沉默,早在他签字的那一刻。
他就再没有资格去在乎——
“你在难过什么。”
18.
他替谢婴关了灯。
学术圈的应酬也会递烟,他却顾及妻女很少抽。今夜夹在手里,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想二十岁的谢婴缠着他要电话,想三十岁的谢婴因为孩子哭闹睡不好觉。他想起曾几何时他的前妻也像女儿一样路见不平,区别是谢婴是收工后跟他吐槽着刻薄的导演、轧戏的演员。他好像许久没有听到她的抱怨了。她的眼泪流进了家里,所以工作的困苦也算不得什么。
顾时谦想来想去,都是想她怎么这么难过。
直到黎明即起才有了答案。
哦,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