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得出来,景王对鸢尾就是很不一般——整个景王府里,就数他对鸢尾最上心,偏偏还不自知。
微生明景用许多不合理的行为,将鸢尾捧上不属于她的特殊高位,为了谋求平衡,言语却不断贬低她,试图蒙骗自己的心。
他得闲暇时,总往鸢尾的院子去,亲自监督教习她的人。
日光下,少女轻盈,手中的铁剑却沉重。
她颇为笨拙地比划着铁剑,看得一旁的教习师傅不住地叹气。
唉,真是造孽,从没见过底子这么差的!
偏偏微生明景看得细致,竟不觉得少女朽木愚笨,未出言打断。
他审视杀手标准的眼光仿佛突然间一落千丈,让教习师傅摸不着头脑。
主子在一旁看着都不觉得有异,他一个下人怎么敢越过主子的审美?
教习师傅不敢质疑,也出言打断。
不止如此,微生明景没有闲暇时,也要抽出闲暇去。
总之重点不在于有没有闲暇,而在于,微生明景雷打不动,一定要去。
在教习师傅貌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引导下,微生明景去了趟杀手营帐闲逛。
在那里,他见到新来杀手该有的进度,脑子嗡鸣一声,被少女连日来舞得乱七八糟的剑法绕坏的思路突然清醒过来。
微生明景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教习师傅几乎感动得流泪。
终于!不用再受鸢尾剑法的荼毒了!
微生明景思来想去,夜不能寐,终于将一切矛头对准教习师傅。
他认为都是因为教习师傅对鸢尾太宽松,才导致她远落于人后。
微生明景不近人情的声音道:“既然你教不了,那就换人来。”
教习师傅惊呆了,这口大黑锅他是真背不动。
但身处地位,要学会低头,只能沉声道:“是。”
新来的师傅与他属同门,两人交接时,旧教习师傅拍了拍新教习师傅的肩,眼中惋惜一览无余。
新来的师傅显然没看懂眼色,脑中一根筋记着微生明景的教诲:以最高、最严的标准去教。
虽然教习师傅换了,但鸢尾依旧笨拙。
第一下藤条抽打在鸢尾手臂上时,鸢尾疼得红了眼。
坐在一旁佯装批阅公文,实则暗中观察的微生明景眉心一跳,藤条像是隔空抽到了他的手臂上,让他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院中三个人里,只有教习师傅得意想着,在他这样的严师手下,想不出高徒都难啊。
第二下藤条狠狠打在鸢尾小腿上,疼得她当即就站不起来了。
微生明景面目彻底阴沉,他放下手中掩人耳目的公文,一眨不眨盯着教习师傅。
教习师傅以为自己得了青眼,面对鸢尾更加挑剔,只等寻出她的错处便要再打。
第三下藤条眼看要落在鸢尾脸上,吓得鸢尾抬手要挡,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未降临。
她移开手,发现面前的微生明景空手接住了藤条。
只听他颇为恼怒道:“你教不好便只会打人,那本王请你做事,你没做好是不是也该打?”
他开始不讲道理:“来人,打出去!”
教习师傅还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已经被拖出去老远。
赶走旧的,便继续换新的。
换来换去,形形色色的教习师傅,竟然没有一个行的。
微生明景越看越挑剔,总结诸多失败案例,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怎么别人都能学好的东西,就鸢尾学不会?
换到最后,他终于明白,这天下果然还是废物居多。
除了他自己,谁也教不好鸢尾。
后来,微生明景便开始亲自教鸢尾,事事亲为。
阴晴不定的微生明景消失了,温和可亲的微生明景又回来了。
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觉得,微生明景真是个难得的好主公,养个杀手比养夫人还上心。
做心腹,要趁早。
没眼力见的还在八卦,有眼力见的早就开始下一步,称呼鸢尾为“姑娘”。
私下里,这样的玩笑本无伤大雅,坏就坏在,有次恰巧被路过的微生明景听见了。
微生明景平日是个极重规矩的人,闻言,他的笑容迅速冷下去,斥道:“她算你们哪门子主子?阿苑才是你们的正经姑娘,下次再敢叫错,通通撵出去!”
训完下人,他转过身,对上一袭熟悉的浅紫衣裙。
鸢尾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吓得褪去,她慌忙垂下眸,不敢叫别人看见她眼底的卑怯。
“王爷,我……”鸢尾想去拉住微生明景的袖解释。
但此刻的微生明景并不想听,他只想,自己确实对她太过纵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