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对着来那个人道:“只要他们敢对流民出手,就算是公主出面也没有用了。而那个时候我们再趁机把公主给杀了,嫁祸给流民。再以镇压流民,为公主报仇的名义,把流民该杀的杀,该抓的抓。那邢州的事就完全被遮盖过去了。”
马轩对两人竖起了拇指。
果然读书人才是最为阴险的。
那么他们现在只需要等公主露面就可以了。
*
客栈内。
萧宁宁已经换回了一袭女装,他拿着一支螺子黛正在仔细地画着眉。
“殿下,他们已经在整合私兵了。南门和西门也各自传去了消息,只等您露脸,两处的城门就会被打开。”十七道。
萧宁宁放下螺子黛,摸上极为艳丽的口脂,戴上黄金半面具,嘴角勾着一丝笑意,眸中尽是寒意:“可惜这场戏萧松无缘见到,不然就会更加完美了。”
他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往日恭华公主时的模样,矜贵、清冷、高傲。
“不过这几个蠢货也没有蠢到骨子里,竟然还会想到用流民来对付我。”萧宁宁慢步朝着门口走去,候在门口的吴琦打开了大门,手很是自然的搭了上去。
萧宁宁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搀扶着迈出门槛,走出厢房,站在廊中,他感受到有人在偷偷地打量着他。一看,是那早已经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掌柜。
“让十五跟着阿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应该有个数。”
萧宁宁收回视线,在吴琦的搀扶下下了楼梯,登上了门口的马车。
随着吴琦的一声高呼,马车高调的朝着玉兰楼而去。身后跟着是由莫风领队的一小支公主府府兵。
不等四处搜查的官兵留意他们,萧宁宁早已经派人前去刺史府请许放几人。
当他站在二楼平座处眺望不远处的南城门,许放的马车也停下了楼下。
许放抬起头,看着萧宁宁着着一袭绣牡丹绯红大袖袍衫,翠绿八宝纹长裙曳地,湖青色的帔子随风吹动,站在他身旁的太监为他披上月白色的绣着福字纹的斗篷,忽而他对上了高处的视线。
他连忙垂下头,脚已经没出息的发了软,根本不敢往前迈步,他只得硬着头皮就地向高处的萧宁宁行了大礼。
“恭迎恭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放也借此向一旁的侍卫递出了消息,预示着计划可以开始了。
萧宁宁没有开口。吴琦道:“许刺史起来吧,殿下让你上来说话。”
许放懦懦应下,拭去额头上的汗,落在身侧的手已经止不住在发抖。好在身边跟着的小厮也还算有眼力见,立即上前搀扶住他,可当他侧目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哪是什么小厮,分明就是公主府的侍卫首领莫风。
“莫,莫大人。”许放心下甚是后悔,他就不该来。
莫风身形精瘦,抓着许放的手臂便已经将人托了起来:“许刺史对我倒不必行如此大礼,公主在上面呢。”
说着他已经架着人一路上了玉兰楼二楼。待到萧宁宁跟前,手一松,许放直接跪在地上。
“许刺史别来无恙。”萧宁宁入了厢房之中,接过吴琦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距上次见到许刺史应该有近五年了吧。算算时间,今年七月许刺史的任期该到了吧。”
许放满心惶恐:“臣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劳得殿下惦记。”
萧宁宁抿了一口茶:“刺史请坐。”
许放没得出息的径直爬了过去,却不敢脱鞋而入,只敢留在平座处,与萧宁宁隔着一个门槛:“殿下客气了,臣就在此。”
萧宁宁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许方听着就像是催他命的鼓声。
“刺史可知本宫唤你来所谓何事?”
“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他的里衣已经湿了大半,平坐外的带着寒意的春风肆意的入侵,许放的身子不由开始发抖,额头上却仍旧在往外细细密密冒着冷汗。
萧宁宁对于这种兜圈子的话没甚耐心,却知晓许放此刻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南门城外灾民无数,许刺史却向朝廷禀明邢州灾情已过。”
许放喉咙滚咽,萧宁宁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听不出来别样的情绪,但许放却觉得此刻有一把无形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殿,殿下,臣”
莫风从他的身后拎起他后脖子的衣服把人拖到另外一侧,强迫他站起来,看着南城门已经被放行的流民。
“你贵为一州长官,却对自己管辖之地的百姓行如此畜生之举,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吗?”
许放紧紧抓着护栏,唯恐莫风在恼怒之下将他丢出去:“殿,殿下,不是臣,臣也没有办法。都,都是马轩,马司马的主意。”
竟然开始狗咬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