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铭向来端方自持,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醉了之后,却显出几分风流多情的姿态。俊逸的面庞带着薄红,不顾身份伸手指着太子,正在质问他。
陆弘望着他,只淡淡的笑,“我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呢。她那样的女人和多少高门大户定过亲,若不是婚事不顺怎么会嫁给你这寒门仕子。我是太子,她想攀附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崔立铭踉跄之际,陆弘上前扶住了他,笑意加深了几分,“而且是你亲手将颜南月送进宫来的,你不愿去那苦寒之地当一辈子县令,我也能理解,寒窗苦读十数载,为了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前程确实不应该。”
贴在他耳侧说道:“崔立铭,你想要高官厚禄,想要一展抱负,就该知道得依附谁,得顺从谁。”
被他这样一靠近,崔立铭的酒意散了几分,身子不禁想后退,手臂却被牢牢抓住。
“小心了,崔编修,可别摔了。”
太子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崔立铭只却觉得屈辱。
从寿宴那日事情发生之后,他不论去上值,还是去会友,或一些认得他与他不相熟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甚至于有人还会问些荤素不忌的问题,来令他难堪。
而最令他难堪的则是太子,还派了人到崔家,整日游说颜南月,还有意无意的贬低他。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
况且他也守不住她。
他将人送进宫来有什么错,他有得选吗?
而这一切的源头,则是眼前的太子,要是能……要是能……崔立铭忽然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强迫自己发晕的脑袋清醒过来。
“啪”的一声,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陆弘有些讶异的看了过去。
崔立铭当即跪了,恭敬给太子磕头,“恕臣酒后无状,胡言乱语,还请殿下责罚。”随后跪伏于地,敬畏又惶恐不安的模样。
陆弘神情似乎并无变化,眼神却沉了沉。
颜南月只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想退走已经来不及了。
陆弘余光看到她,却又笑了,对她招了招手,“上前来。”
颜南月手里提着食盒,里面装着醒酒汤,有些惴惴地走过去。
“崔编修醉了,正需要醒酒汤呢,你去喂他喝下。”
“他似乎已经酒醒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弘打断,“去吧,本王要你亲手喂他,他对本王抢走你十分的不满,那就给他这一个恩典。”
崔立铭抬起头,“臣惶恐!”
颜南月觉得是这太子才需要醒醒酒。
陆弘忽然提高音量,冷声说道:“去,本王要你一勺一勺的亲手喂他喝下,不然你们两人一起跪在这里。”
颜南月闭了闭眼,知道违逆不了,认命的提着食盒,跪在了崔立铭的身侧,然后端起一碗醒酒汤,一勺一勺的送到了崔立铭嘴边。
两人动作僵硬,一人微垂着的眼,一人只看着汤勺,视线刻意避开,一碗醒酒汤倒是洒了大半。
想着跪在地上,被迫做这些事的妻子,崔立铭更加的难受。
陆弘却看得津津有味,似乎觉得很有趣。
等一碗醒酒汤喝完,崔立铭又立即磕头,“谢殿下赏赐的醒酒汤。”
“本王今日也是喝多了。”陆弘笑着上前,将颜南月拉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有点醉糊涂了,吃起了阿月的醋,谁叫阿月这么受人喜欢,惹得崔编修念念不忘。”
“今日都是本王的错,不该这样乱来的”他叹气,“只是想着你们曾是夫妻,本王这心里就很是难受。你这般的好,真是不应该……”
颜南月不想陪他发疯,只惶恐地低着头,不言语的模样。
又听太子柔声安抚了几句,这才说道:“想必你也累了,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