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在玉白中消解,魔气几乎要把凌寒淹没,半空的气态刹那凝华。冰针绵密成形,僵滞了苍虚魔兽的每一寸黑灵。陆潮生打了个冷颤,浅笑着御出暖气护体。
“素未蒙面,从无恩怨。你杀我,原是我体内有你要的东西”
凌寒轻轻勾唇,冰凝隔断魔灵的流向,在秦枭子破解寒诀那须臾,千刃冰尖刺进骨肉。银白自内碾轧震溃,缕缕黑氲消溶褪散,锥心撕裂之痛遍麻全身。云烟色的身影不顾愈凉的体温,大步冲向那败退的黑色瘴气。
“落依别去!”
温澜急吼,凌寒乘胜追击,庞然魔物随着冰封之力,迸裂碎烂。雁惜施向轻衫女子的牵引紫灵却瞬间被黑气吞没,秦枭子溢形为气,黑氤将纤弱的女子紧裹。
锃亮的匕首穿身入体,鲜血渲染刀尖,握着柄把的手却颤个不停。风铃叮当轻响,寒气依旧,五指僵冷,手背袭来暖软的温度,湿热的呼吸润萦耳廓,“用我送的刀,刺穿这颗心,就能为他们报仇”
凌乱的发丝耷拉在她垂尾的眉间,秦枭子轻轻抬手,指腹温柔地为她拂理发梢,暧柔的声音低得只一人能听清。
“还是说,你舍不得?”
涩苦的眼泪一行又一行,三十七张狰狞而死的脸纠缠抽搐,悔恨如泄洪翻腾,落依掌心的皮肤已然碾出血迹,玉白的光芒更加耀眼,雁惜大觉不妙:“晨时月释灵,他想在最短时间内借修复内伤,快阻止——”
“嘭——”
匕首刺穿左胸,鲜血泛滥而下,黑雾将视野笼盖,魔灵光圈震飞众人。短暂的日光侵入,三坡乡的坟头草盛如旧,落依撞向树腰,黑气却护住了她的心脉。
“灵血合一,晨时自御。这宝贝果然要命悬神惘之时才会释灵”秦枭子戏谑地看着落依,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你我早已血脉相通,乖一点,别耍心思。收拾完他们,我再找你”
“卑鄙无耻!”温澜凝出剑灵,四方红刃蓄势待发,秦枭子自信转头,却只是两指落下的动作,魔灵一溜就将她避退下跪,双腿颤抖着根本支不起来。
阴冷的狂风掀开黑色大氅,秦枭子的魔灵更加汹猛,黑气越滚越浓,苍虚魔兽再一次遮天降临,“妖族将军,你很聪明。但就是太自负了”
颤动的空气粒子不停地左右拉扯,这一次的力量宛有撼天搅地之感,“本只想要那蛟人的命,如今多杀几个,也算给你陪葬。答谢大将军先手驯兽之恩”
苍虚魔兽眼露腥色,獠牙凶悍之面怖比饕餮,雁惜划破双腕,孜佛环滋滋振动,凌寒乍旋手腕,褐光直奔紫衣女子的位置。
“你说法宝认主,我看,它是只认我的血”雁惜挥开光屏,任体内滔滔的仙灵升涨,“魔王能屏断所有讯息,在人间来去自如,你们地浊界的该回四渡峪好好反省下了”
紫气成柱,分两拨朝魔兽和秦枭子去,陆潮生移至凌寒身边,“我已收集魔气样本,久留必受重伤,待会见机就撤”
“蛟族少主”雁惜脚底下陷了些,“我的狗到现在都没醒。如果今日你们活着出去,看在我身先抗魔的份上,一定要救它们”
紫气将黑雾劈开一道缝,陆潮生拽住凌寒,“就是现在,走!”
温澜的求救灵法逸出,雁惜朝她回笑,虚汗直冒。这才多久,她所历之难件件都在指斥天渊时辰的算法。四圣辖四司,仙录司管她每日当班出勤、天渊司盯她每时依规办事、界事司整天琢磨三界、道律司只管自然外境,平时揪她玩忽职守、消极懈怠来得极速,如今兴许那些人领会个信号,也要让她在人间硬扛个把时辰。
血脉似已接近枯竭,雁惜倏尔有点后悔了。
“坚持住”温澜倾心血灵力,注入雁惜后背,银白色的法刃同样从另一个方向直冲秦枭子而来。
“你先走”
凌寒言简意赅,陆潮生片刻无言,摇了摇头,一个箭步也到雁惜身后注灵,“郜幺仙子,若活着出去,你可多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温澜稍怒,“说得好像不用雁惜你们也能逃一样”
陆潮生冷哼,“若不是顾及你们,将军给魔王那一招,足以创裂万灵元神。八百年前妖魔大战,骸湮王风黯六万大军、涂魉王秦诠四万大军,不夸张的说,仅他一人,也不是毫无胜算”
温澜不屑,“真这么厉害,又如何会重伤逃至四渡峪?甚还需要人救?那日偷进地浊结界带走犯人的,就是你?”
“嘴巴放干净点”陆潮生愠色更显,“法灵低微,修炼不精,结界被破还有何底气如此说话?堂堂蛟族少主,是你低阶仙族能放肆冒犯的么?”
“我是人,不是仙”温澜冷冷回嘴,“擅闯地浊,待我将你这贼人捉回去,按律受罚”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两位贵人,咱先把眼前这玩意解决了再吵好吗?”雁惜疲惫满身,有气无力,秦枭子看准时机,猛增两成法灵相击,三人溃败摔地,雁惜还怕撞到了凡,挪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