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泼在了谢忱的背后。那些水还冒着热气,真的不敢想象这样的水泼在脸上会怎么样。
“你没事吧?”谢忱问。白悠让抬头的时候,眼泪把视线全都挡住了,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得说一句:“你回来了?”
“嗯?”谢忱当然知道白悠让不是在问自己,他大概被认错了。谢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失神的白悠让。
忽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喊骂:“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你害了我儿子还不够,你还要勾搭别人!你怎么不去死啊?”妇人骂出了一直以来都想骂得话。“我儿子就这样没了,你要我怎么办!他到死都拽着那玫瑰啊!你怎么能背着他找别的男人啊!”
“闭嘴!”谢忱直接吼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火。“我不是你口中的‘别的男人,只是见不得你欺负一个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大出手呢?你看看这个姑娘的脸都被打伤了,如果再打下去,我不介意替这位姑娘报警!”
“你懂什么!”妇人还在喋喋不休,谢忱直接把白悠让挡在了身后,那一刻他就像是神明一样,抵挡了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的谩骂。
白悠让那一次确实认错了人,谢忱不是梁听洲,梁听洲好像从来没有那样替自己挡过风雨。
谢忱后来才知道,那天他看到死在大雪下的男人是白悠让曾经最喜欢的人梁听洲,是那天白悠让最想最想最想见的人。
谢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最幼稚的猜测,是白悠让等了数年时光才等来的结果,可是这个结果到底只是个没有实现的承诺。
之后的事情,就是谢忱出于好心,把白悠让带走了。在一个人都没有的路上,白悠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一直说:“他是来找我的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谢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替她挡着刺眼的月色。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以致于谢忱日后再也不想让白悠让哭成这样。
后来的故事就平淡地多了,谢忱就像是盏黑里的灯,陪着白悠让度过了二十七岁的时光。也是那段日子里,他才知道当初让方嬴去查白悠让的行为有多愚蠢。
这样简单的一个人,又何必做过多的猜测呢?
白悠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的,只知道那段时光里,刻满了谢忱的身影。谢忱跟白悠让表白的那天,白悠让很慌张,比知道江夏和梁听洲的关系还要慌张。
“你……不介意我和他的事情吗?”白悠让问他,谢忱的身上还有刚刚替自己挡下的垃圾。
谢忱把西服脱掉,放在长椅的一边,淡淡地说:“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我只在乎你。你跟我说了好多他的事情,但是我并不感到惋惜。因为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他的离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白悠让你一直都在道德绑架自己。因为你得往前看,所以我不介意你曾经最爱的人是他。但我希望你往前的日子里有我,看见的也是我。”
白悠让抿唇没有说话,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梁听洲的死不是她的错。梁听洲的出现和死亡,让她倒退了时光,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倒退到底正不正确。自己曾经说要往前走,可事实是却只能看的到身后的梁听洲。
从裴卿辞到苏南山,每一个上帝派过来拯救落水的自己,都被自己拒绝了。到头来,自己还要埋怨上帝为什么不施以援手。
没有第四次了,谢忱是最后的上帝了。她不得不承认,从那天谢忱替自己挡下了一杯滚烫的热水开始,这个人就注定会走进自己的心里。
“白悠让,我喜欢你是一点一滴攒起来的。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颗种子就埋下了。那天我知道你根本不认识我,可我就是看不得你一个人狼狈得奔向那间医院的急救室。”谢忱说话的时候,都是很好看的,白悠让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生怕这个人说完这段话也不见了。
“谢忱,我问你,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白悠让问。这是她第一次注视谢忱的眼睛,那双能把自己看透的眼睛。
他们吵过,因为梁听洲的死,她屏蔽了所有人,颓废地过了一年,除了偶尔露面告诉父母朋友自己还活着,剩下的时间里,自己都只是在向后走,甚至自己最热爱的事业也被束之高阁。那个时候她其实和谢忱不熟悉,只是那天这个固执的男人闯进自己的家里,擅自让人开了锁,把自己从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拉了出来。
白悠让大喊:“我跟你很熟吗?你他妈的少管我!”然后继续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瘫坐在地上。
“白悠让!”他蹲下身子,把她的脸和自己的脸摆正。用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说:“对,我们不熟!那你就一定要,为了一个连身份和承诺都没兑现的人把自己毁了吗?”
“对!他食言了,可是他,死了!”白悠让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忽然,他被这个拉进怀抱里,那个拥抱真的很暖。那个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听得白悠让有些失神,就好像自己其实也活着一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