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反正闲来无事,江翊青支着下巴,也听起旁边的人讨论来。
茶客甲:“喂,你听说了吗?那厉王要来咱们城啦!
茶客乙:“厉王?!你说那个暴戾恣睢,神鬼莫测的厉王?”
茶客甲:“那可不是!听说是有要事相办,今晚里那季府老爷还设了酒席,要宴请那一行人呢!”
江翊青微微皱眉,厉王?季府设宴?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茶客乙:“好在那季府的门我们是踏不进的,也不会冒犯了他。”
茶客甲:“还希望那谢宥少出门,他要拿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出气,我不得脱层皮啊!”
茶客甲:“保守了保守了,那不得九族都来地府下谢谢您!”
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谢宥?
江翊青的脑子里立刻浮现一抹身影,一个俊美的小小少年,唠唠叨叨,上蹿下跳,把她的长公主府弄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但她一生气就拿那双湿漉漉的小狗狗眼看她,是只爱摇尾巴的撒娇小公子。
她眼里有了些暖色,却又渐渐浮上了疑惑。
阿宥,厉王?暴戾恣睢?
她很难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
怎就如此凑巧,阿宥恰恰今日来宴,她若此番不去看上一眼,保不定这辈子也没法再见。
不过为了维护原计划的进展,她暂时还不能见到阿宥,但她又确实想看看心里那个聪明玲珑的小公子长成了什么样子。
她戴上斗笠,心里倒打定了主意,今晚在季府晚宴外偷偷再看他一眼便走,想来也不会被发现。
……
今夜里季府张灯结彩,本就金碧辉煌的宅子更添了份喜气和暖意,季立穿上那件已经很久没穿的,曾经的圣上赐下的宝蓝色绣金丝长袍,早早地迎在那府门口。
这身衣服或许对他来说已经有点小了,身上的肥肉被挤出来,看着很是滑稽,只是他毫无不舒服的样子,笑的一脸谄媚哈着腰站着。
良久,夜色也随着月色渐渐浮上来,才听得外面有车轮辘辘和马蹄嘀嗒的声音,众人忙迎了上去。
这马车是十足的豪华,以黑楠木为车身,雕金嵌玉,四个顶上还塞了四颗闪亮的夜明珠,而马也无疑是千金难求的神驹——通体雪白,形体健壮,英姿飒飒。
只见那锦缎绣金丝的布帘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接着看见一角玄色直襟朝服,谢宥微微探身出来。
他着墨绿色大氅,黑发以紫金玉冠束起,祥云金丝腰带系住劲瘦而有力的腰肢,腰间别了精细雕刻的玉佩,缓缓抬头环视众人,一身气派极具威慑力。
他的眼神不咸不淡,眸光锐利深邃,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季立擦了擦额角的汗,讪笑着迎上去,将谢宥小心翼翼地往府内请。
……
月上中天,屋外寒冷,可见树枝上结了细小的冰霜,屋内倒是热火朝天,欢迎厉王一行人的宴会此刻已开了大半。
江翊青着了身黑色夜行衣,蒙住了脸,只露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宴会门口,听得里面传来音声靡靡和欢声笑语。
她此刻却有些近乡情怯之意,不知道此刻见的谢宥会是什么样,胖了还是瘦了,可长成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江翊青微微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将那侧门开了个小口,望了进去。
只见那主座上斜斜坐着个玄衣绿氅的男子,腰间甚至还别着那个跟他混身气场不甚符合的幼稚荷包,面庞还是那样熟悉,却褪去了些稚气,更添了分不可捉摸的压迫感。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能感受到一身极强的威慑力。
江翊青只感觉好像昨日才见的那个活泼顽皮的少年,今日一切就变了,倒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愣神了好一会,才轻轻将那门合上,抬步打算离开,只最后微微一抬眸,望了最后一眼。
屋内捧了杯酒正缓缓清酌的谢宥却恍然有感,似乎心里一阵悸动,叫嚣着冲向门外,他便也微微抬头,却直直撞进了一双跨越十年的凝望。
那双眼睛隔着距离,含着雾气,却拉他回到十年前同一片琥珀色的凝视。
“啪!”
谢宥猛的起身,一把扔开手中的杯子,丢下一脸不知所措的众人,飞身追了出去。
手下常译忙不迟跟过来,却见他已经停了,只是站在院墙角下,紧紧皱着眉,望着墙头不知在想什么。
“主上?” 常译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谢宥闭了闭眼,说:“方才……孤好像看见阿姐了。”
说完,也不等常译反应,便微微抬起头,声音像含了冰渣,让人遍体生寒,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
“孤要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