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的客人递个信,说是干女儿来拜见了。
小二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了二楼,没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跑下来,嘴里喊着:“掌柜的!二楼左二房间的客人怎么不见了,房钱还没收呢——”
话落,从空空的柜台下窜出一个一脸淡定的短胡须男人,想必就是小二口中的客栈掌柜,“惊惊慌慌作甚,兴许是出门了,谁连床都没坐热火就逃房钱呐。”
“可我一直在堂里看着,没见着她们下来啊。”小二挠挠头,觉得堂皇。
涂娃听罢,决定去楼上看看情况。
不一会儿,秦丞与阿犊也上来了。
房中一切都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涂娃打开窗望着窗下小巷说道,“我三师父很擅长反侦,想必是被她发现有人跟踪了。”
身后传来阿犊的道歉,“对不起二爷,是我没用。”
涂娃先秦丞一步开口,“是我一时兴奋,忘了与你们说。”
她仍旧看着楼外鳞次栉比的坊间民宅,不远处有座钟楼,是此坊间民众最喜去祈福听经的佛楼。
此客栈的窗户是往里开的,木楞上果然有人踏窗而出的灰痕。她出于谨慎,摸向两边外墙,果然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虎头龙尾,是她们帮派传递消息的标志。
她继续仔细摸索感知,虎头微翘,方向恰好指向那座钟楼。
涂娃转过身,“多谢二位帮忙,我已有些眉目,不过接下来我自己去寻人便好,若是找到人了我会回来与秦姐姐说的。”
秦丞纠结片刻但还是应声说好,三人便在客栈门前分道扬镳。
涂娃顺着后街小巷往钟楼去,思索着一路上或许还能发现标记。
果不其然,临近钟楼的街巷拐角处墙角有一用炭绘的标志,是一成衣铺子的外墙。
涂娃经过标志心下一松,带着些即将重逢的雀跃往钟楼处走去。
“哪个手长虱子□□发痒的娃儿在我这儿乱画?!猫头蚯蚓还长了四只脚,看着就不吉利破我铺子财运!要是被我荆三娘抓住是谁在这乱涂,有你们好日子过!”
涂娃被这气沉丹田的吼声一惊,尴尬地回望,只见那荆三娘一脚抹过墙上,那虎龙便糊成一团黑影。
有她说的这么丑吗?涂娃讪讪心想。
她看过的画不多,看过的好作品更是少之又少,忽然她想起孙鄢送她的画,与之一对比好像干娘她们留的记号确实是挺丑挺滑稽的。不过当初她怕路上不便,便将那画她留在了奚家,如今想来,还是该带在身上留作纪念的。
涂娃回过神甩甩头,她如今是亡命之徒,想那些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当务之急是与干娘她们汇合。
涂娃穿过阵阵诵经声,安静又谨慎地走过一层又一层,最后跪坐于一法师念经前空闲的蒲团,再往前几个人就是她干娘和三师父的背影,两人着装轻便,各自脚边还放着不大的包袱。
三人闭眼默默听诵,仿佛与周围来诵经祈福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法师诵经完毕,众人或快或慢地起身离开,涂娃与干娘同步站起,等待着她们的转身。
在她们转身的瞬间,涂资仙就与涂娃对上了眼,但她没有惊讶也没有欢喜,更没有开口,只是朝涂娃走来顺势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借同行的人流作掩护离开此地。
她握着她的力度之紧,让涂娃都觉得有些手疼。
但涂娃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三人兜兜转转寻了个隐秘的巷子停下。
确认四周无人,涂资仙才开口,“你去登阳找褚志柏了?”
涂娃嗯了一声,“当初有人找我买凶,在知晓对象是丞相之时我本想拒绝却被那人用兔儿山威胁,后行至登阳得春山外的温姨相助,而后事成出逃,多亏有朋友帮忙,不然我恐怕根本出不去登阳,奈何回到西南之时还是晚了一步,让你们受苦了。”
她看着涂资仙和凤人美本就清瘦的脸庞更加瘦削,尤感自责。
“温纶?”
涂资仙有些意想不到,但也只念及过往片刻,而后叹口气道,“我与你三师父本在青鼎城待了一些时日,后听闻江湖上的传言便想着往登阳赶,结果出城没多久就在坊间市井听到大量关于刃心红的说书轶事,恐此事有诈,我们便一路寻着故事出处回到青鼎城,竟与你碰上了。”她顿了顿,“今晨跟着我们的人是你找的?”
涂娃点头,“我与城中青山楼的秦楼主有些交情,便拜托她帮我找人,我这次得罪了登阳大官,一路上有人追杀而来,得知干娘和三师父下山寻我,担忧二位长辈受害特此寻来。这一路走来,女儿才后知后觉当初找我买凶之人知晓不少往事,他借着长公主与褚志柏还有与干娘的关系让我踏进是非,我虽不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终归不是好事。”
她仔细瞧着干娘的眼色,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问出口:“还有...干娘当初救下我又收养我,是因为我与河静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