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沙哑的笑声在空气中摇摆不定，二氧化碳从酒液中迅速释放，瓶塞啵地一声被巨大的压力冲开，无数乳白色的泡沫争先恐后地冲出细长瓶口，我着迷地凝视着金色的酒液欢欣鼓舞地跳进高脚杯里。
它与红酒的口感果然完全不同，令人联想起鲜花与柑橘。我还想再尝尝，可是西索把高脚杯移开了。
“不能再喝了～”他叫道，“你都快站不起来了～”
“我好着呢。”我伸手去抓酒杯，未果。它升得太高了，太高了，我拽着西索的衣服想站起来去够，但是西索低下头，嘴唇准确地找到我的，含住它们轻柔地舔舐，好像在润湿它们，又好像在品尝酒液的味道。
“我说~我吻技这么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片刻之后他微微拉远了一点儿，神情有点委屈。
我晕乎乎地回答：“……有啊，湿的。”
“那么……这次呢？”他的手掌移上我的后脑勺，带着一种温柔的但不容拒绝的力道把我托起来接吻。
我从来没有想到，不是因为恐惧、疼痛或者寒冷，身体也会簌簌发抖，也从不知道这双寡凉的薄唇之中，竟然拥有这样一条灵巧的舌头。
像是咬住我一样将我的唇瓣在嘴间抿着品尝。唇瓣交叠，舌头钻入口中，一路从我的舌尖抚慰到舌根，在深处打转，从口腔的侧壁滑回来，缠上细滑的小舌尖。
那种唇舌相交时黏稠的、湿漉漉的水声让我紧张又害羞，而轻轻的吸吮和舌头刁钻有力的缠绵让我晕头转向。像是初次出海的航船，被一只引诱水手迷航的海妖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海之渊。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
一吻结束之后我微张着唇喘息不止，而西索握住我的腰，让我躺在软乎乎的沙发上，他撑开双臂笼住我，像为我们拉上黑夜的幕布，令封闭的小空间里滋生出一股暧昧的气息。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富有魅惑性，“嗯～爱拉～你还要么？”
我的身体软得像一滩融化的麦芽糖。我的头脑乱乱的，好像脑浆都在刚才的旋转中被摇匀了，但它还在努力处理一切眼睛抓取到的信息并试图通过唇舌反应。
“我不知道。”我说，我想西索也许是在双关，可是我不知道。
“那就不能继续了～”西索似有遗憾地说，“爱拉～你讨厌这个么？”
“不讨厌。”
“嗯~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
喜欢？这个词像投入水中的石头，一下扰动了我混乱的神经。我慢慢意识到，我跟西索的已经进展到一种不可能用朋友来形容的关系，但是……爱情？这个词跟西索本人连在一起的含义让我并没有多欣喜，而是惊慌。
我想的是：我完蛋了。
我没办法及时止损……我无法自拔、难以自控，我只会这样越陷越深，眼睁睁看着自己飞蛾扑火。
“看到你的第一时间我该就知道你会给我带来麻烦。”我对他说，“你就是麻烦之海。”
而西索的回答是——“我很荣幸????”
我最后的记忆是被抱了起来，窗外的霓虹灯在虹膜上掠过，灯红酒绿，光怪陆离。半梦半醒间感到西索捉起我一只手，有个像是湖水抚摸浅滩般的吻印在手心，还有他轻柔的呢喃：“比起手背，我更喜欢亲吻有温度的地方……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