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二猜测,但她没理他的问话,而他果然没有猜错。
他抬起眼眸扫了过去,周濛听得也是相当愉悦,唇边那一对梨涡像两朵娇嫩的早樱,一经盛放就没从她的笑靥上消下去过。
“那紫玉真人生得极是好看,我看过画像的,真叫一个面如冠玉,头戴金玉道冠,白衣紫带,臂上挂着雪白拂尘,天人下凡也不过如此了,甚绝甚绝!听人说他本尊比画像上还要好看!阿濛姐姐,你吃完了没,咱们快些走吧……”
周濛掩面笑了起来,顾不得粥只吃了半碗,就被萧十三娘拉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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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阳城的世家高门里,冬日除了下雪,大家都会歇宴,直到来年开春,春日宴便是当年头一场的大宴。
元致不喜欢赴宴,这个小苦一向是知道的,但是今日,周濛独自去了长公主府的春日宴而将侯爷一人留在府里,他觉得这一天,他都十分地低落。
傍晚时分,都过了各家用晚膳的时间了,周濛还是没有回来,小苦见他的脸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乌云,再等下去只怕就要落下雨来。
“侯爷,天色已晚,要不您去长公主那儿看看,要是恰好碰到宴席结束,正好把公主接回来吧。”
他劝道,本来以为元致会想上一会儿,因为平日里向他求事情都是这样,他极其谨慎,每一件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没想到这一次他话音刚落,元致从书案前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备马”两个字说完,人都已经跨到前院去了。
小苦看得目瞪口呆,他居然有种错觉,觉得元致就是在等自己提这么一嘴,而他也庆幸自己提了,要不然他得把自己活活憋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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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致带着马车很快来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口,也确实是巧,他刚到没一会儿,宴席似乎就结束了,各家的马车纷纷接了自家的主人。
周濛是被武安长公主亲自给送出来的,她似乎喝了不少,面色坨红,长公主看到下马迎过来的他,笑盈盈地把周濛的手交到了他的掌中,元致顺势握紧。
“阿濛,玄时来接你来啦,”她拍拍周濛的手背,美目流转,又落到元致白玉似的俊朗面庞上,竟恍然觉得有几分面熟。
“多谢姨母,阿濛麻烦你了。”
长公主也喝多了,笑起来风情万种,“哪里就麻烦我了,她来玩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说来惭愧,你俩新婚,都没来得及请你俩来府上坐坐。诶你小心些——”
她见元致微一弯腰就把周濛横抱了起来,惊呼出声时,人已经稳稳落在他怀中。
“阿濛没事,就是醉了。我是看她前些日子太累,让她过来散散心,一起乐一乐,今日我这里有人陪酒,她也就多喝了两杯,哎,说来也是我照顾不周,玄时,你多担待担待。”
“姨母说的哪里话。”
“那你们快些回去,给她喂点醒酒汤,好好睡一觉也就好了。”
元致再三与长公主道谢,也有别的宾客过来找她道别,他才抱着周濛回了马车,一上马车他就觉得她身上烫得厉害,再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热了。
看来她不光是醉了,而且还病得不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病的,早上的时候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长公主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请道士来府上陪贵妇饮酒取乐,实在算不得雅事,而在她看来也就是大家一起乐一乐的事,周濛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他眉头皱了起来,怀中的人很快就睡了过去,人还在马车上,他不知该做些什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紧紧裹在怀中。
回到府里,他也没让荆白她们接手,径直把她送回咏凉阁的榻上。
这种情况当然应该尽快去请大夫,可是他若无其事地把侍女都遣退了出去,并没有说她病了,他知道她体质特殊,曾亲眼见过她七窍中流出黑色血水的样子,冒然找来大夫,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
于是他叫来荆白,问道,“公主以前生病,请的是宫里的大夫吗?”
荆白多多少少也看出来周濛有点不对劲,可是元致不让她近身,她一个侍女总不好和公主的夫君抢着服侍。
她垂首立在内室门帘之外,如实回答,“回侯爷,不是的,公主不让宫里的大夫来看。”
元致面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但庆幸自己留了这个心。
“那请的是哪里的大夫?”他问。
“其实公主甚少生病,只在年初的时候大病过一场,那时是……是公主的一个朋友找来的大夫。”
“她这个朋友,是温如?”
荆白惊诧地抬头,竟不知元致能准确说出这个名字。她知道温如是王夫人引荐给周濛的,但也知道她十分神秘,她整日待在周濛身边,都不清楚此人的来历。
“她托温如找过我,我便知道她了。”他为此解释道。
荆白一想,好像确有其事,不疑有他,“是的,就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