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二娘子提起精神:“你认得我大哥?”
“当年永安跟相邻几县马球比赛,薛大少爷在马背上左冲右突传球进球的风采,我是至今都还记得的。”
古时百姓娱乐生活不算丰富,冬季岁尾干完活计打马球,也算是件盛事。
薛二娘子眸光黯淡下来,似乎因为马九的提醒,陷进了更深的回忆,喃喃道:“人家都说我大哥文武双全……”
调动原主的记忆,云姒华记得拜堂时见到薛至清手背上有道细细的,月牙形的印记,不是胎记,应该是块伤痕,是小时候刚练弓时,被弓弦反崩到手背留下的痕迹。
脑海朦朦胧胧勾勒出个薛至清的剪影,这样的人殒命于乱世战火,纵使云姒华与他素不相识,那也值得掬一把泪。
云姒华拭了拭眼角。
姑嫂俩送走马九,云姒华支开薛二娘子,进入随身空间,拖出了那台展览区玻璃橱窗里的花楼机样机,接着马不停蹄去请木匠,定下了第二日的工期,初步就按照这样机的形制,再打十台花楼织机出来。
可惜薛家卖旧织机的钱还没暖热乎,云姒华就给它花干净了。
木工总共历时五天,大花楼机在薛氏丝织坊平地而起,云姒华从一无所有,变成在这个时代有了间属于自己的小小云锦织坊。
这座丝织坊里头蹲着十几只木头巨兽,每只有丈许长,半丈宽,交错的木框将它整体分为上下两部分,每台织机共有1924个部件。
等到织机完工时,云姒华手抚着每一台花楼机粗壮的梁柱,手掌似乎与织机在发生共鸣。
上辈子她不能说是什么经天纬地的俊杰,但唯有对华夏云锦工艺那份挚爱,她自认为不输给这世上任何自诩为艺术家的人。
而这辈子,像是坐上大花楼织机的云姒华才是完整的那样。她那份激情,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