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做了,这次可是你刘英自寻死路。
便立刻整装一番,只带了贴身婢女和两个使役朝梨院风风火火地赶去了。自梨院被废弃后,一向寥无人烟,今日倒是热闹了。
沈良娣到了梨院,正看见刘英从合窗中递食物给梨姬,惊慌二人勾结指着怒道:“大胆!”
连忙上前,劈头盖脸便给刘英一记耳光,怒嗔:“你竟敢勾结罪妇?!”沈氏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他人的脸面。
梨姬忙吓得退了回去,匍匐朝内滚去,连同糕饼也打翻一地。刘英吃痛,还未反应过来由不得辩解,便只听良娣呵道:“给我带走!”
那两个使役便将刘孺子生拉活拽往王妃的鸾翔阁去。沈氏微微退后,朝芳云递出神色,瞥了眼身后的殿阁,轻声道:“不能教她再开口。”芳云得令进屋,沈氏才缓缓往王妃处挪去。
沈萋跋扈,又自恃宠爱,自然不将刘英放在眼中,王妃素来纵容却也见不得她如此失态之举。
刘英从小命途多舛磕磕绊绊,非寻常娇柔舞姬,随即挣脱沈氏之仆,自理衣装。道一声“放开!”,长袖款摆便给左右二人各一个耳刮子。
沈良娣杞人忧天,行恶多思。打定刘英不怀好意与梨姬合谋意图扳倒自己,又顾忌其恩宠,心中忐忑之下竟又想掌嘴刘英。
先前一掌是刘英不察,可她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软柿子,一个侧身便躲开,反而使得沈良娣一个龃龉。
“放肆!”郭妃喝道,十分惊讶的望着沈良娣。
沈良娣这才将手收回,沈刘两人始站在丹陛台阶之下渭泾分明起来。
郭清仪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是方才扰喝,头上的鸾钗吐珠也不见扰动。好像越是这种情况之下越发要体现自己与沈氏这种人的不同。
对她而言,事□□实究竟如何并不关心,重要的是她能从中获得什么又或是能展现自己的气度。王妃的位置不好坐,没有气度来提,就不伦不类了。在她来看,这才是大家闺秀,豪门望族持有的另俗人望尘莫及的底蕴。
沈良娣回过神来,向郭妃行礼示歉,道:“王妃不知,这个贱婢居然与梨姬勾结意图不轨,妾身看她恐怕也是宫里安插进来的人!”
宫中徐皇后与司马贵妃势如水火,晋王和齐王也是分帮分派,哪怕是在平头小巷中都已不是秘密。
郭妃一惊,先是命奴仆退下,后又振作其词:“沈良娣,你可有证据?如若胆敢妄言本妃必定不饶!再者,刘氏她好歹也是王爷的孺子,你一口一个‘贱婢’,是不将王爷和本妃放在眼里么?”
刘英此刻才放松了不少。
沈良娣心知王妃素来羸弱,必不能明辨是非,只是空有口头上的绣花功夫罢了。只匆匆道了句“妾身失言。”后又紧奔其旨:“臣妾看她与梨姬曾多次交谈,举止亲昵,言谈好似早已相熟一般。所以早早命人观察以等待时机,一举擒获。还望王妃立即处置,以正视听!”沈良娣说的像言辞凿凿,其实经不起推敲。
刘英再好性子此刻也听不下去,申辩说道:“望王妃明查,妾身只是感梨姬悲戚才怜悯一二,绝非沈良娣口中的贵妃之人!况且捉贼拿赃,再者妾身若确为细作,又何必在这青天白日里招摇,岂非惹人注目,自寻死路?”
刘英句句铿锵,沈氏语塞,不想她竟如此伶俐。
沈良娣又恨自己因怕梨姬之事泄露牵扯出自己,方才早已经下令命人将梨姬暗算让她口不能言,此刻好像确实没有证据能佐证刘氏是细作。
王妃见沈氏旗靡的样子,便猜到多半是她嫉妒生事,又因梨姬之事从前已牵连不少人,早已不愿再提,便道:“刘孺子是王爷亲自带回府的人,沈良娣你若没有确凿证据就不可信口开河。伤了彼此情分是小,眼下是什么关节你不清楚么?陛下身恙,诸子蠢蠢欲动……近来宫里事多,母后身子又欠安,这件事就在本宫这里了结了,可不许任何人传到王爷耳中。”
王妃口吻轻松,就如同拉开两个叫骂的泼妇一样简单。粉饰太平,各不得罪也是她多年的打理府宅事物的准则。
沈良娣惊讶无比欲复言,王妃才欲退内见她还似有话仍无休止,目光暗沉道:“沈良娣,你也不要失了分寸。”又转头对刘英道:“刘孺子,本宫待会会命人送上好的药膏给你。此事不必教王爷知晓,恐惹君伤。”
刘英允诺不提。饶是刘英得宠些,若是换做他人,郭妃绝计不会如此细腻。
沈氏此计确非万全,一则是自己害怕到了极致行事难免不周全,二则是从她手里这般被陷害打发出的人不少。原以为刘氏微贱,王妃好说话,只要借王妃之命能先将刘英关押起来或是圈在自己阁中,她都能有手段教刘英死无葬身之地。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既然除不去刘孺子,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要奚落一个人时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只因你是弱者,旁人对你的态度也只能是奚落。或打或骂,或是在危机关头不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