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暴雨后,晚霞铺满了整片天,静谧浓郁,白鹭滑过天空,落在林府外的柳塘。
林如星在霞光下走入林府大门,晚霞在他鼻尖镀上一点蜜色,他走进正厅,神色淡漠偏头,躲过正面朝他脸砸来的黄玉镇纸。
力道猛烈,价值普通百姓一年开销的镇纸,被砸在青砖地上,七分八裂。
“你还有脸回来!”一声暴喝从前方传来。
“今日我娘祭日。”林如星声音偏冷,不带任何感情。
“我有问你娘的事吗!你倒是说说,前几日让王子义入学的事情,怎么就黄了!”
林如星淡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人,北济王林东风。
他微微勾唇笑了笑,“人家看不上你的安排,怎就怪罪在我身上?”
林东风顿了顿,指着他怒吼,“你倒是翅膀硬了!不把我北济王放在眼里了是吧!”
林东风走近林如星,拎起领口往书架一摔,价值连城的瓷器应声落下,飞扬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背,皮肤划出一道白色豁口,渐渐渗出红色,填满溢出。
“到手的资源就这么被你给毁了!你叫我怎么做!朝中老臣,又会怎么看我!”
“那是你自己的事。”
“我只是来给母亲上香。”
在林东风的暴怒声中,林如星转身走到祠堂,擦净母亲牌位上的浮尘,净手点燃三炷线香,静心祭拜。
神情专注,表情平静淡然,双手合十,手背的血顺流而下,滑过腕骨,没入衣袖。
离去前,他在林东风面前拱手一拜,道:“爹,我走了,您注意身体。”
他看着面容儒雅,在官场上应对自如,如沐春风的父亲,只有自己才知道父亲的内里多么腐坏不堪。
拉帮结派,残害忠良,林如星勾了勾唇,声音忽而温和:“王子义并非善类,断了这层关系,未必不是好事。”
离去前,林如星笑着开口,声音清冷而残忍。
“东林学宫,要迎来女官了。”
林东风眉目一震,尚未回应,林如星紧接着道:“是被你送进监狱的□□生之女,苏筱筱。”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
“满口孝道!明目张胆用死对头的女儿!你到底行的是什么孝!”
*
苏筱筱一身女装来到东林学宫,便引发一阵非议。
更何况,徐正将她安排在了林如星的书房里。
林如星尚未出现,谣言已滋生,特别是荣闫,数次来林如星书房外,轻敲窗柩,小声叫唤苏筱筱。
苏筱筱似乎未听见荣闫的叫唤,她在屋内正对大门而坐,一下午将林如星书案上的书籍翻了个七七八八,她将《礼记》放回书案,揉了揉眼睛,好奇地拿出一本《六韬三略》,正欲翻开,吱呀一声,门开了。
林如星和荣闫都站在门口。
荣闫盯着她的衣着装扮,瞳孔微张,似乎即使是见到谣言本人,他仍然是不信。
前两天还对他说去了私家宅邸,让他稳住另有安排。
结果今天就一身女装来了东林学宫?她到底想干嘛?
林如星盯着她将手里握着的《六韬三略》放回书案,回头对荣闫淡淡开口,“决定匆忙,荣闫你来的正好,我决定让苏筱筱入东林学宫做老师,你意下如何?”
荣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