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苏浮生伪造文契案,荣闫有没有受你指使?”
辛乙抬头,一脸茫然道:“什么指使?我从没听说过。”
林如星不恼,示意狱卒将几份文契递给辛乙,道:“当年大昭成沿街商铺,都是荣家的,偏偏在洪灾破产之后不久,荣闫指任苏浮声伪造文契,你代表羽相钱庄收购了商铺。”
林如星摇摇头,“一环套一环,太完美。”
“荣闫虽然纨绔,但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苏浮生刚正不阿,荣闫当年看着他都绕道走,若不是有人胁迫或指使,他做不出这事。”
“你说呢,辛乙?”
辛乙看着林如星,扑通跪下,“不瞒林大人,羽相钱庄当年收购商铺,确实是荣闫引荐不假!但也是在苏浮生被捕之后,萧大人念在百姓被骗,于心不忍才散尽千金出此下策啊!”
“谁会为了做赔钱买卖,故意栽赃呢?”
啪地一声,木炭炸出火星,三两红点跃道空中,林如星不语,转头,眼角染了光。
“那私家赌坊是怎么回事?荣闫将赌坊收入都放在了羽相钱庄,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说自己是无辜的?”
辛乙砰砰磕下几个响头,声音竟是带了几分哽咽,“我本意不想和荣闫有任何关系,□□闫用庄家勾引我,令我迷了心智,被他所控,为了见庄家,我才不得不答应了荣闫,与赌坊有了合作,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
“庄家聪慧机警,美丽绝伦,与我情投意合,实难取舍!”
辛乙低垂着头,看着林如星黑色皂靴,他将所有的干系都推到了荣闫身上,现在荣闫已死,证据不足,死无对证,晾他还能怎样!
“打。”片刻寂静,林如星阴沉着脸开口。
辛乙不明就里,被衙役压在地上,侧脸刚碰到地板,板子就带着风重重打在屁股上。
砰砰砰砰,才十板子,衣服上已渗出血迹。
辛乙咬着牙不吭一声,低声道:“林祭酒,我是无辜的,您尽管打死我。”
林如星止住衙役,双眸狭长如淬了冰,声音却还是平淡的,“沉溺美色,情投意合。”
“辛乙,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辛乙心下一松,知道林如星是信了,继续开口:“我喜欢她,她也爱慕我,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庄家!就算我知道庄家是荣闫用来控制我的棋子,我也心甘情愿!”
“苏筱筱死了。”林如星声音幽幽的。
辛乙心下大动,恍然间眼角竟噙了泪,抬头问:“何时?”
林如星太阳穴抽动,抬手揉了揉,转身未回答,让狱卒将辛乙拖了出去。
房里只林如星一人,他打开门,月光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移开挂在墙上的松鹤图,推开,里面竟是一间暗室,只有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面色涨红的荣闫,双手绑在桌上,嘴巴里还塞满布条。
“唔唔唔!”
看到林如星,他手腕抽动。
方才水刑,荣闫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可他片刻后就在暗示里醒来,一字不落听下了审讯内容。
“刚才水刑,给你灌了墓头回,让你假死。”林如星淡淡道,抬手扯出他口中布条。
荣闫喘着气,一串话连珠炮喊出:“辛乙他说的都是假话!”
“当年怂恿我构陷苏浮生的是他!现在他以为我死了,把罪名都扣在了我头上!林大人,我有证据,我当年是留了后手,他和我签过契约,承诺事成之后分我好处!”
“契约就在荣府,我埋在桂花树下!”
荣闫越说越激动,竟是嚎啕大哭:“亏我视他为兄弟,他竟然如此待我!”
“林大人您要替我伸冤!”
林如星漠然看着他,平静脱尘的面孔罕见地出现不耐。
他乌黑的双眼深不见底,情绪藏在眼底暗流涌动。
他捏了捏鼻梁,像是寻求希冀,又像是稳定心绪,淡淡开口:“庄家是谁?”
荣闫止住哭闹,抬眼,疑惑道:“苏筱筱啊,林大人你不知道吗?”
林如星气笑了。
情投意合?
苏筱筱,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