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齐微微笑道:“你还当我是表哥,说明还没与我生分,坐。”
李棹歌谦恭起来:“不了,我还是站着好。”
慕容齐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确定要站着听么?”
李棹歌左右看看,靠在慕容齐的榻边,屈膝坐下,笑道:“我坐这儿,好伐?”
慕容齐仍有气无力,却依旧微笑道:“你越发有趣,竟没有以往暴戾的半点影子,活脱脱地是换了个性子。”
不是这时候翻旧账吧?
李棹歌尴尬一笑:“我不都说过吗,自打shi过一次,感觉像是重新活一次,以往的事能忘则忘,不记得也罢。”
慕容齐苦笑一声:“你倒是忘得干净,竟连同仇恨也忘的一干二净……”
“仇恨?哪门子仇恨?”李棹歌忍不住发问。
慕容齐沉声道:“你与姬仇的仇恨。”
李棹歌浑身一震,一时不知如何搭腔。
事情回到李钰死前,也就是李棹歌还没穿越的三年前……
那天,是个艳阳天。
“呵!哈!”
东宫千花苑武场里,训练声不绝于耳。
李钰斜着半个身子,左膝弓起,右腿垂在台边荡着,悠闲地躺在比武台上眯眼小憩,与一旁训练场景相对比,简直狂妄到令人发指!
“李将军,你好歹也是影卫一员,这样未免也太放肆了!”姬言背持木剑走来,一脸正气凛然。
李钰傲慢道:“什么放肆不放肆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爷可是上过战场的,洒血不过一眨眼的事儿,当心爷发狠,现在便取了你狗命!”
“你……”姬言怒不可言,瞪着李钰狂妄自大的模样,念他有军功在身,又不得不让三分,“太子殿下观人好恶,向来细致入微,若革去你的职务,怕李将军连陈情的机会都没有。”
李钰面有愠色,心头火起,猛地一脚踹在姬言的胸口,姬言猝不及防,倒退数步,众人见势不对,纷纷过来扶住姬言。
公孙楚急切问道:“姬教头,你还好么?”
姬言揉了揉胸口,咬牙道:“无妨……”
李钰紧跟而上,一拳挥来,挥出的拳头近在眼前,却被另一只手隔空截住,李钰定睛一视,来人不偏不倚,正是姬仇。
姬仇少年意气风发,嘴角挂着高傲自信的笑,落入李钰眼中,他顿时怒火中烧,收手指着姬仇鼻梁,咬牙切齿道:“爷早就看你们这般孙子不爽,有本事,今日午时三刻,青石街口一决高下!”
姬仇双手背负身后,付之一笑:“奉陪!”
李钰朝地上啐了一口,满脸怒气地转身离开。
姬言忍痛向姬仇拱手,问道:“主人,真的要去么?”
姬仇问道:“你胸口痛么?”
姬言答道:“他那一脚来得猝不及防,属下没能及时躲开……”
姬仇微微笑道:“行了,这一脚我帮你讨回来。公孙,有劳你陪姬言去太医署瞧瞧。”
公孙楚抱拳领命:“诺!”
通往紫金宫玄武门的官道,由于常年限制车马,反倒通往偏门的一条青石板街颇为热闹。
刚过午时三刻,青石街口,人群汇集处中央相对站立二人。
一人不修边幅、一人冠如宋玉。
一人吊儿郎当、一人英姿勃发。
一人趾高气昂、一人不卑不亢。
似乎不用比试,大伙儿心中已认定后者必胜!
李钰凌空抛出一把剑,姬仇反手接过,背负身后,李钰轻蔑笑道:“耍帅是没用的,比试过才知高下!”
“没问题。”姬仇微微一笑,双眸中嵌入阳光的明媚,满面绽放出春风般的温暖,就连李钰都有些嫉妒。
李钰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眼中充满无法遏制的怒火,提剑就冲,迎面三剑直攻姬仇上盘。姬仇脚下灵活,左右左地闪过,发现李钰侧身的破绽,姬仇抬起一脚,踹在李钰的侧身腰际,李钰吃痛,经不住地往后退步。
姬仇面挂微笑,直视李钰。
李钰站定脚跟,转身横劈一剑,姬仇画半圈将手中剑格挡胸前,身子前移一大步,两柄剑锋相磨,迸发出无数细碎火花,姬仇调转剑炳,反手握剑,猛力地按下李钰的手肘,李钰肘部软穴吃力,手不听使唤地垂落,提剑的手完全被姬仇牵制,动弹不得。
姬仇嘴角上扬,回以李钰如春风般的粲笑,李钰倍感耻辱,他大吼一声,换剑过手,用左手持剑,从下往上刺来,直指姬仇鼻尖,姬仇见状,不得不松开压制李钰的手,翻身后倾,以剑尖做支撑,身子恍如弹簧,落地又起,半身回旋,稳稳地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