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特制的,就算是冬天不开暖气,也不会让握住它开门的人,手心感觉到冷的门把手上。
谢他什么呢到底,景誋在想。
如果鹿之喃知道,在她面前的这个,刚刚道过谢的人,早在许多年前就与她见过,有过交集,并且在暗地里像个场外观众似的看着她十余年。
又像是个品行低劣毫无学术涵养的三流导演,插手掌控她的人生。
甚至在两年前用虚拟短信让她考这里的大学。
或许更早,没有成年,年龄更小的时候,他就动了让她来阳城的心思。
十五岁之后的女孩是少女,十五岁之前呢?
她还会谢他吗?
或许鹿之喃应该在爱他之前先恨他,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景誋选择暂时隐瞒过去,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想把它倒过来。
就算是后面发现真相,发现他们之间的开始不是什么有着芊芊学子教书育人的大学校园,而是布满靳棘丛极度黑暗污浊的深山夜晚。
让鹿之喃先爱他,恨他的时候会不会留些情面,已经发生过的感情会让她有些不舍心软。
或许不会,可能甚至会恨的更彻底。
景誋像是在玩一场,古往今来都喜欢被人放在一起谈论,又放在对立面,恨与爱之间的博弈。
他不怕输,怕的是走那个身上有着一半血缘那个人的老路。
或许这就是父子,就算他们之间隔着生死,有些东西也永远斩不断。
他们姓景的,果然都是注定走在细小钢丝上,天生的赌徒。
鹿之喃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想着景誋临走之前跟她说的话。
景誋说,这间房没人来过,她是第一个,让她安心住着。
这间房虽然没什么名贵的摆件儿,但从细节就能看出来,布置的主人足够用心,边边角角所有的尖锐都被磨平了,应该是怕人摔倒。
听说有些男人在妻子怀孕后会这样做,或者是有小孩的家庭,家长总是操心尚且年幼的孩子会因为调皮捣蛋受伤,往往在家具选材上格外用心。
所以,那个小白眼狼,是孕妇?还是孩子?
难怪叫小白眼狼呢,这么用心布置,人家却完全不领情,不止没住过,压根儿就没来过。
倒是让她捡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