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堆上那个做工很不错的青柠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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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巧,方泽铭在楼下球场打了个爽,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
更不巧,第一节是物理课。
贺励笑眯眯地注视着方泽铭,让这家伙大夏天闷出一身冷汗。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进了教室,喊“报告”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
那堆卷子还分沓摆在那儿,贺励清了清嗓子,抬头看了眼挂钟,说:“总体来讲呢,考的不怎么样。”
一班人屏气凝神,静得连讲台上这位用手指轻点边沿的响儿都能听见。
“高分呢,不多,甚至可以说非常少。”
他声音平淡像陈述:“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老师。”有人壮着胆问,“我记得您第一届带的是体育班吧?”
贺励刚搭起来的台子立马被拆了个干净。他沉默两秒,然后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全班哄堂大笑。
“但你们要知道,比起历届理科(0)班,你们这个物理分数完全看不下去,跟我上届教的A班没区别。”
一行人从小到大都听着这样的比较,此刻脸不红心不跳眼都没眨。
感受到这拨兔崽子的厚脸皮,贺励气笑了。
“全班四十六个人,九十到九十五三个,九十五以上两个。”
“大部分挤在七十五到九十之间,高分少得可怜。”
“什么概念知道吗!?”贺励把卷子甩得哗哗作响,“你们可以改名了,干脆别叫理科(0)班,叫理科(C)班拉倒!”
众人不语,装老实。
“第一名,九十九,宋夏同学。”
贺励把卷子扔在陈闻也那,让他待会儿去发。
“你做题的思路很清晰,字也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步骤跳跃性太强,有几处写得不够具体,所以扣了你一分,要继续努力啊。”
台下掌声如雷。
宋夏没多意外,起身应了句好便又坐下开始刷错题。
“第二,也是最后一个上九十五的。”
“九十七,江昼余同学。”
“行楷练得很棒,步骤也非常具体,可惜多选漏了一个选项。”
“不过这题确实有迷惑性,求稳少选可以,也要加油啊。”
宋夏偏头扫了江昼余一眼:他同样应了一句,坐下的时候曲了点背,手指轻轻剥开一颗好看的青柠硬糖。
淡淡的青柠气息飘过来,是并不算甜腻的、让她迷恋数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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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双眼睛同时转向后方——两位的成绩他们自然都早有耳闻,但毕竟都是尖子生,难免还是会有些心高气傲。
不过有了这次物理考试的对比,心高气傲的人服了一大半。
到了他们这个成绩段,分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能估个八九不离十,甚至有人刚考完就两眼一黑知道要完。
这张物理卷是真挺难,后排两位大佬却齐齐飙上了九十五,宋夏更是接近满分。
也是真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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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九十分以上人的名字,贺励也没再往下报,挥了挥手就让陈闻也带人发卷子去了。
“由于本人很顾及学生的面子,所以呢,倒数我就不报了。”
“但是——方同学,以后上课手机要静音啊——”
被点名的某位方同学耳朵尖红了个彻底。
宋夏中午就把卷子上的难题的同题型刷了个遍,接过卷子后也是粗略扫了两眼就塞进桌兜,戴了只耳机开始磕有机化学。
耳机里的女声温柔缱绻,贺励讲课虽然算不上催眠,但因为中午没睡,她还是避不可及地犯了困。
方泽铭下课后四处游走,把全班的卷子和分数都看了个遍,最后悲催地发现自己还真是倒数。
他抱头蹲下,长啸了几声就去找宋夏诉苦——
却在转身靠近的时候发现她虽然还直着身子,手中笔没放下,但眼皮已经合上了。
江昼余坐在旁边,拿蛋糕店送的小勺子挖着青柠蛋糕吃,桌上还摊了套英语卷。
明明目光并没有落在身边人身上,方泽铭却莫名生出种他在看宋夏的错觉。
他抓了把脑袋,暗道自己神经病,就摸出手机去给周叶发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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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夏是被一串钥匙声吵醒的。
她面色不虞,带着浓重的不爽,解读出来就是“谁他妈吵醒我你完蛋了”,活活像个能冻死人的冰块儿。
“冰块”抬起头,然后看见了讲台上笑得憨态可掬的小叮当。
他有点驼背,估计自己也觉得不自然,于是直了直身子,说:“我是你们日后两年的语文老师罗敬,望共勉,谢谢大家。”
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