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兄妹都要过来拜见夫人的,现在只能推后几日,请夫人莫怪。”
“身体第一。”钱禾并不在意虚礼,反倒听见“惊吓”二字,上了心,遂问谢飞妹妹受惊吓之故,严重否。
“翠翠被应全劫持,幸亏公子出手,不然……”
话未说完,就听池舟插言道,“罗姨的汤药还有吗,记得抓,让她按时服用。”
原来池舟只是轻描淡写提过擒拿应全之事,什么人质啊,群贼啊,都没给钱禾讲,怕她担心。
宋琪后知后觉,看看池舟,即刻闭嘴。
可惜钱禾已经听见了,似是真有被吓到,脸上的笑意淡去。
池舟刚要开解几句,却听她道:“那翠翠几岁啦?”
“十三岁。”宋琪老老实实道。
“嗯,豆蔻年华,很好啊。请的什么大夫,可得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钱禾慢慢道,“只是发热?可有受伤?”
“没有。公子出手及时,不然她的脸可就毁了,好标志的一张脸呢。”宋琪只当钱禾关心翠翠,立刻知无不言。
池舟却是觉出哪里不对,果然,他望向她,她却不理他。
“去看看热汤。”池舟赶紧把宋琪打发走。
*
房内剩了两人,烛焰跃跳中,钱禾拿起筷子,扒拉米饭,并不动那根鸡翅膀。
“这个藕片很脆,你尝尝。”池舟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却又不十分拿准,只能小心说话。
“你自己吃!我又不是小姑娘,有手有脚,会自己夹!”她冲口道,根本没注意措辞。
还真是啊!池舟心道,这都哪跟哪呀,她可真能瞎想!
“你也知道,就是个小姑娘,是人质,我得救啊。”
他说这话,重点是在“人质”二字,可钱禾满脑子只有“小姑娘”三字,于是她更加生气。
“小姑娘不好吗?小姑娘最好,天真,单纯,头脑一热,拉都拉不住!”
说着,她忽地记起自己的豆蔻年华,那一年,她在京城西山,对王睿动了情思,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及至被羞辱。
前尘完事涌上,她更加羞恼,又记起话本里说的美女爱英雄,美女都爱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英雄的桥段,再也坐不住,扔下筷子就走。
她走得又急又快,完全是冲出去的,池舟一把居然没有拉住,待起身去追,却见她进了浴房,上了内锁。
池舟立在房外,直揉眉心,夜风吹来,房内是哗啦啦的水声,他莫名心头一颤,她不会哭了吧?
青桃听见浴房门响,过来瞧看,手里捧着钱禾的换洗衣物,见池舟立在门外,惊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就要避让。
“公子,这是夫人的衣衫。”
池舟刚要接,却见宋琪急急进了正房,手里还拿着什么,应是有事。
也罢,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愿见自己,他也得想想如何才能哄好她,便让青桃留下,转身回了正房。
*
钱禾一直把身上搓得差点破皮,这才出了浴桶。
青桃隔着门把衣衫递给她,她在外面立久了,一身寒气,怕扑到她。
“夫人……”
“我没事,你快去歇着,这些天都没睡个好觉,明日不必早起。”
她越是讲得平静,表明事情越是严重,可青桃知道,这事不是她能解决的,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应声退下。
钱禾拢紧衣衫,步出浴房,抬眼看看书房,灯烛明亮,再看看正房西间,已然灭了灯。
他倒是识相,去了书房。
她咬着牙,快步进了正房东间。
房内桌上拢着一盏小灯,不甚明光,一看就是青桃为省烛火而压了灯芯。
其实这也是她的习惯,物力维艰,铜板难赚,能省绝不浪费。
她径直走到桌前,挑亮灯烛,转身往床前走去,一面走一面解系带。
然刚走一步,人就定住,不,是怔住,因为床侧正坐着一人。
她为之抓心挠肺的那个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她硬声道。
“这儿是你我的卧房,你说我能做什么?”
闻言,钱禾耳后一热,抬眼见衣桁上搭着他的外袍,他只穿着白绸中衣。
“对,这是你的卧房!”
她故意避开“我”字,转身就走,全然忘了今日入宅时,他领着她进这房间时的欢喜。
那时她还想如之前那般住东侧厢房,可他不让,低声在她耳畔道:“你是我夫人,一家之母,就该住正房。”
之前在京城,他们不住正房,是因为池舟一直在等母亲回来。
现在,她就是这宅子的女主人。
女主人岂能扔下男主人!
池舟在她转身的瞬间,立刻弹身跃步,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