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那曲曲折折的,也太写意些,他登时就笑了。
“笑什么呀!不是你说的,永淳竹编要与众不同,第一单就要出名堂。”
“是。”
见她一脸认真,池舟也收起笑,认真想了想,道,“与其花纹,不如字,字最直接,比如财源广进。”
“啊!”钱禾眨了眨眼,“对啊,字也好编,金玉满堂,吉祥如意,花开富贵,对对,就这种,老少都喜欢的。放在家里,一则用,二则也是摆设。对对对!”
说着,点了点手,笑起来,“那就请池大人,把这些字写出来,让窦大嫂照着编。”
池舟写罢,钱禾又让他写“永淳特产”四字。
“全州店铺的匾额,我一会儿找人刻了,过两天就挂上去。”
说话间,日落日升,早又数日过去。
匾额刻好,掌柜的跟账房也寻到了人。
掌柜的姓万,是个四十多岁的秀才,一直不第,遂弃文从商。
账房是个姑娘,名阿娟,在慈幼院长大,年方十五,打一手好算盘。她还有个弟弟,叫阿强。她来应征,俸银不论,只要带着她弟弟一同进店。
按理,掌柜的,账房,伙计都不熟悉才好,以防监守自盗。
可钱禾也明白,她是想照顾幼弟,便破例应允。
“谢老板,阿娟一定好好做事,不负老板信任。”说着,跪地磕了三个头。
钱禾给了她一两银子,让她买衣衫,收拾行李,等过两天笋干收上来,动身去全州。
阿娟应着,自去准备。
钱禾便让孙甘备车,同她去东竹村。
是日晚饭,她跟池舟说了打算,池舟道他也要去南竹镇,正好同行。
“可是有事?”钱禾问,虽然他面带笑容,但她总觉得哪儿不对,他不是真的开心。
“去看看路。已经动工七日了,裴勇该忙坏了,我这个知县再不露面,有推诿之嫌。”池舟笑道。
其实早该去看看路事,可池舟一直在等应旭案的回文,要是柳州府的批复到了,他不在,耽误事,便多等了几日。
谁知,批复迟迟不到。
这跟应全那时截然不同。
应嵩当真不管这个儿子吗?还是他另有打算?
池舟一时想不明白,决定先做能做的。
*
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小角山前。
此行,池舟是以知县的身份,带着衙役,而钱禾只是扮做商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虽说知县夫人经商没什么,但若被有心人扣上顶以权谋私的大帽子,好事就变坏事,是以钱禾主动提出,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露身份。
小角山前是个岔路口,东侧的路,直达东竹村,往西走则是去高竹村。
高竹村离南竹镇最近,也离永淳县城最近,此次修路,修的就是这条路。
池舟勒马,装作顾看四周的模样,回头看了看一身男装的她,四目相对,彼此会意:暂时分别,三日后再取齐同回县城。
驾——
池舟当先策马上路,衙役们立刻追上,等快看不见人影了,铁万才从钱禾队伍中闪出,带着四个镖师跟上去。
谢飞则同杨新,护住钱禾跟孙甘,去了东竹村窦大嫂家。
“张老板,您来得正好,我这包了粽子,还有阿哥打得野兔,正要给您送去呢!”窦大嫂真心实意地道,她知道钱禾不缺这些东西,可她没有别的,只能尽己所能,略表心意。
钱禾自是明白,也不客气,统统收下。
“大嫂,我还要六百斤笋干。两天内能给我吗?”
“有倒是有,但不如上次的好。”窦大嫂去厨房拿了两个竹篮出来,让钱禾看,“上次那是顶好的,这些就差一些,您看看,能用吗?”
“能啊。这样,您今儿中午再煲个汤我们喝。”
钱禾笑道,拿起一把笋干,淡黄色,也不甚齐整,“这二等笋干的价钱,就要低一些了,九文一斤如何。”
“您说了算。”
钱禾想了想,让窦大嫂把笋干根据口感、色泽、尺寸分为三等,相应的,价钱也是三等,十五文,九文,五文。
这样,所有的笋干都能入市,也给了顾客挑选的余地。
之前她只想十五文一斤卖出去,毕竟她之前做鲜果生意,全挑最好的,可在全州转了一圈,发现当地最贵的笋干才卖十二文,好货好价,也得好主顾才行。
窦大嫂一一应下,钱禾又把孙甘介绍给窦大嫂,说自己以后要是赶不过来,就让孙甘来。
的确,她以后不可能再亲自过来,一次两次发现不了,久了一定会露馅的。
“这名字好,一听就跟我们这儿有缘。”窦大嫂笑道。
钱禾、孙甘一怔,都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