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陵回头道:“都别看了!”
众人却开始讨论起来——
“这次的探花郎不仅年轻,样貌也好!”
“一甲都是这样。”
“不过这探花郎应该是最小的吧?”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就是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
“你懂什么?现在小姑娘都好这口!”
藏经阁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楚行舟找到了有关大周的卷宗那一栏。但很显然,她的身高是硬伤,她努力踮起脚,终于碰到了卷宗。待她拿下后,倏忽间,她看见了书架后一张男子的脸。
她扒着书架,盯着那人,越看越眼熟,刚巧那人也朝她投来目光。
顷刻后楚行舟低呼一声,连忙低下头,倒退几步。
他、他不就是她下山的时候,在墓穴中差点杀了她的那个男子么?!
显然,白庭深也认出了她,绕过书架,缓步走到她面前。
“别低头了,你以为你还能躲得过去?掩耳盗铃。”他冷声道,“殿试那天我也在场。”
楚行舟缓缓抬起头,只见他的眼神很冷,像是要把人生剐下一层肉下来,但是他左眼下的一颗泪痣却让整张脸柔和了不少。
“楚行舟?”
“下官……下官见过大人。”楚行舟复垂下头,只看见他紫色官袍的衣摆。
还是一个高官。
朝中年轻的高官……楚行舟脑中回想着师兄说过的话。
这个人,不会就是白庭深吧!
“你怕什么,本官不会揭发你。”
闻言,楚行舟诧异地抬起头。
“你是什么身份,与本官没有任何关系。”白庭深淡然道,“只不过既然碰见了,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出事的不止你一个人。”
“……是,下官明白。”
白庭深也不再与她废话,捧着卷宗便离开了藏经阁。
缓了好一会儿,楚行舟才整理好卷宗,走出了藏经阁。
“行舟?”
“长遂兄。”
又遇见了苏牧,他们二人一起走着。
“怎么脸色不太好?”
楚行舟叹息:“方才遇到一个人。”
“谁?”
“我……我不认识他,他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很年轻。”
“是不是长相俊秀,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楚行舟点头。
苏牧了然:“他是白丞相的独子,中书省中书令白庭深。”
“哦。”
苏牧关切道:“你可是得罪他了?”
“得罪了。”
“唉,这话不能乱说。你若是真得罪了,明儿就见不到你人了。”
楚行舟诧异:“这么严重?陛下不管吗?御史不管吗?”
“想管也管不了,他每次都是先斩后奏,而且有理有据,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陛下问起的时候,他就说中书省草拟诏书,责任重大,岂容鸡犬小辈肆意胡闹?但这些年过来,中书省的效率一直是最高的,陛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
这就是元勋之子外加十五岁就中状元的底气吗?
“这么说吧,我从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非常孤傲,跟白丞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几年不减反增。有一回一个官老爷想攀附权贵,结果好死不死找的是他,不久之后那个官老爷就被逼的悬梁自缢了,后来又有几个人在中书省因为言语不当,通通给革职了,他们又想行贿赂,结果也不比那个官老爷好多少,所以这些年,中书省的差是最难当的。”
“有丞相给他撑腰,他应该什么都不怕吧。”
苏牧摇头:“他有个做丞相的爹,陛下更不会让他位居高位。这些年,有他爹和陛下的打压,想升迁简直难于上青天,可他还是做到了中书令。你想想,这种人,得有什么样的智慧与手腕。”
“……”
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楚行舟都感到有些庆幸白庭深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才能逃过一劫。“对了,长遂,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
“我方才翻阅卷宗的时候,看见上面说城破那一日,有近六十名宫人筑起了一道血墙,可是真的?”
“你不知道这一回事儿吗?”
“儿时记忆模糊,几乎全忘了。”
苏牧叹息:“这可以称作千古奇事了。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当日城墙就要破了,六十位宫人手牵着手筑起一道血墙,嘴里还在喃喃唱歌,这首歌谣是三百年前,外戚夺权,周光帝立誓夺回江山时所作。后来钦天监认为这首歌谣不详,陛下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唱这支歌谣。”
三百年前,张家日益强大,外戚张合趁势夺权,逼死了周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