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能省些功夫,面上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果然,夏侯祈安说完,那几位开始松口。
“其实……曦儿这丫头这些年的确为我族做了不少,繁儿进刑部就是她给安排的。”
“老太夫人,摸着良心说,耀胜这事公主是尽力的,否则这贪污之罪,纵使只是两千两,但也会连累在朝为官的亲人啊。”
现任族长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头子,能当上族长靠的不是他的才能公道,纯粹是活得够长而已。
气氛已经烘托到顶点,夏侯曦自然要装模做样问问族长本人。
“族长,依您之见,您觉得如何?”
众人见他脸色黑得像茅坑里的粪,怕他不答应,又转言劝说他。
“都闭嘴。”他一脸不耐烦,“既公主想当族长,那拿去便是。”
说完,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夏侯府。
人拜了,事完了,夏侯曦不愿再留在这里,留下一句改日整肃家风的话,便离开回府。刚转过路口,夏侯祈安却是追了上来。
夏侯曦让他上了马车,他来得正好,她也有话要跟他说。
少年怕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上出了些汗,几抹青丝被风吹乱沾在上面。
夏侯曦递给他一张帕子,夏侯祈安道谢接过擦了擦脸。
“姐姐先前坠马后,现在身体可好了?”
夏侯曦记起来,她坠马后,夏侯祈安有来过公主府探望她,只不过那时她不想分神应付他人,便回绝了他进府探望。
“早已无事,有劳你关心。”
她知道,少年的关心是真诚的,绝不是敷衍做做样子。
“你如今可是在刑部做事?”
夏侯祈安明朗一笑:“是的。”
“你刚刚的样子倒有几分刑部官员断案时明辨是非,振振有词的风范。”
夏侯祈安听到夏侯曦的夸赞,难为情地挠挠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如今我夏侯一族,虽人丁单薄,但麻烦之事总有许多。我看要想改变,出路就在姐姐这里。”
夏侯曦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现在的族长老迈昏庸,不理族事,姐姐才智过人,有毅力有魄力,定能约束好他们,不叫他们作乱。同时教育好小一辈,叫他们将来有出息。说起来,我第一套文房四宝还是姐姐送的。”
夏侯曦却是记不起来:“我送的?”
夏侯祈安郑重点头:“嗯,姐姐在我抓周之时送的。”
“那你抓周抓到了吗?”
夏侯祈安笑时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神采奕奕:“我抓到了,所以我才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说来还是姐姐的功劳,在我一周大时,就早早抓起了我的教育。相信姐姐当了族长之后,族中小一辈子弟不仅品行端正,读书也不会落后他人。以后还得多劳烦姐姐费心费力。”
末了,夏侯祈安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姐姐只管放心大胆往前走,弟弟我就在后方给姐姐保驾护航。”
夏侯曦许久未见这样鲜活热烈的面孔,被他逗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心情大好:“好,姐姐就在此谢过我的状元郎弟弟了。”
夏侯曦知道今天就算她如愿以偿当上了族长,但众人还是心服口不服。要想治好这个家,还得软硬俱上,恩威并施。
夏侯祈安追过来便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完后,因为府中二叔父的后事还有许多要料理的地方,又因他丧服披身,若在街上行走怕是引人瞩目,夏侯曦便又让马车折返回去,亲自送了他一程。
——
夏侯曦有时是个无病呻吟,多愁善感之人。明明中午见了夏侯祈安回来时心情还是好的,但到了傍晚,在亭中用膳之时不经意看到夕阳西下,漫天黄霞,白云独结,孤鹜独飞的景象,又开始伤感起来。
是了,她是一个失了夫君的寡妇,纵使美景再好,无人分享又有何乐。还有今天这般场景,若是驸马犹在,她不会是孤军作战,任人唾骂。
“来人,拿酒来,我要大喝特喝,喝死为止。”
一旁的若紫若青面露担忧,但架不住夏侯曦的固执,只能从命。
很快,酒漏坛底,三个酒坛子被夏侯曦喝完随意扔在荷花池里。
喝着喝着,她又骂起了驸马来。
“短命鬼,短命鬼,谁让你死这么早的,你说你人无大智就算了,连命都比别人短,要你有什么用啊。”
“死了好,死了好,眼不见为净,本公主又不是非你不可,本公主大把男人。”
“来人,去把陆今安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