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领地,两方异路人马心照不宣地避开对方,瓜分锦州意图已昭然若示。
阗州军和密州军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阗州军军令森严,所得城池百姓安然,官吏只要未有大错依旧任用,且不禁内外往来,消息向内流传后每入一城都颇为顺利,阗州军几乎没有折损。
而密州军的作风则凶狠非常,攻入一城便将城内主官斩杀,压迫百姓掠夺钱财,但凡有人反抗便是血腥镇压。故而虽战力强悍,密州领兵的将领们却深感军队愈往内推进愈发艰难,占领锦州这一半的领地是靠士兵的性命填出来的。
谢和下令兵马在尚曦城外驻扎,准备翌日强攻,只待攻破府城。
“阿姊,你身体还未恢复,怎么过来了?有何事让人吩咐一声我过去就是。”谢和正与属下讨论明日进攻之法,谢瑶领着两位幕僚进入大帐,他立即起身相迎。
“无妨,我闻你下令明日攻城,可是?”行军极速,谢瑶毕竟是女子,时日一长身体便吃不消。她早在半途便病了,只是一直瞒着不吭声,前两日被谢和察觉,故而军队停驻下来便劝谢瑶休养。
谢和点头,刚毅的面容早已脱离了谢瑶记忆中幼弟少年时的影子,成长为一位堂堂正正的男人。“是的,密州军距此处三、四百里,若是绕过庆城最多两三日功夫就会抵达,若是不能速攻下尚曦城,只怕局势有变。”
“我觉此法不妥。”在阗州军到来前的前几日,曾贤已下令坚壁清野,退守尚曦城内。如今城墙高坚,墙上士兵林立,若要强攻只怕阗州士兵将损失不少。
“为何?”谢和蹙眉不解。
“攻打城池是消耗战,若是为了入城,我们没有必要为此牺牲阗州儿郎的生命。”此时谢瑶身体乏力,头晕目眩仍自忍耐着。
此话一出,不只谢和,帐中的其他将领也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
“阿姊或是有其他办法?”谢和认为谢瑶长于政务对军事却不在行,但她并非那种不懂却要指手画脚的人,故而问道。
“这位是任先生,阗州榕城人士,正有一法可不费一兵一卒夺取尚曦城。”众人的目光看向谢瑶的侧后方,一位头裹方巾、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
“各位将军,”任融向前一步拱手与帐中将领行礼,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姿态稳重地开口道。“某有一计可让尚曦城不攻自破,密州军赶到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在烛火摇曳的主帐中,任融侃侃而谈,众人的神色亦由最初的不信任到频频点头。
“若是任先生的计谋成功了,便是我们阗州军的大功臣。”谢和豪迈地拍了拍任融的肩膀,爽朗地笑出声来。
是夜,任融悄然离开阗州军营,前往密州军下一个目标,庆城。
翌日清晨,晨露在绿叶间滚动,踏在草地上不一会布鞋便湿润了。
城墙上坚守了一夜的年轻守卫见城外远处升起袅袅炊烟下意识喉结滚动,他又饿又困,只希望接班的同僚能赶紧过来,他母亲定然已做好朝食等他回家。
分明相隔几里地,年轻守卫似乎嗅到了空气中食物的香气,鼻尖抽动吸进来的却是一腔湿冷之气。
一刻钟后,年轻守卫终于等来了前来换班的同伴,嘴角刚挂起的笑容在瞥见远处军营策马而来的几人后顿时垂落抿紧。“敌袭,敌袭!”
紧张而嘶哑的声音驱散了城墙上守卫的瞌睡,听到警报的守卫抓紧手中的武器,伸长脖子查看城下的动静。
有那老道的守卫见只有十数匹马儿朝城下奔来,那处军营却再未有动静,松了口的同时又疑惑地探头看向城下。
“我们乃阗州军,前州牧周阳泽之女与我家少主定下婚约,月前收到未来少夫人求援信,言其与其母均被困宅中,现夫人特派我等前来接人。尔等可将城门敞开,百姓随意进出秋毫不犯,我们只接走未来少夫人母女便起兵回去。”十数匹马上汉子在城下同声呐喊,不断重复相同的话。
尚曦城墙上的守卫面面相觑,那年轻守卫小声嘀咕句。“他们打算干甚?”又道。“是不是真的啊?”
被他的队长当头敲了一下,哎呦叫唤,委屈地看向严厉瞪着队长。
“禁声。”队长没好气地低吼道,随后快速朝城墙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