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门槛滑下,无助地抱着膝盖,埋面痛哭。
下人寻来白布遮面,才将其安然送回晚秦楼。
而后每天,秦凝都偷偷留下秦俞派人送来的吊命补药,更深露重时再将其偷偷送去西厢给芽柳儿用上。
时间往复,秦府爆发的疫病终究蔓延全城。
每天都有人上门讨伐疫源,富贵人家尚有钱看病,但对于更多的普通人来说,这场莫名而来的疫病,无疑会压断他们的脊梁。
秦俞不得不加雇人手,日夜守着秦府大门。
秦凝一直高烧不退,然而比病痛更可怖的是内心的折磨,她意识到自己成了祸城殃民的罪人,日日因恐惧蜷缩在床榻昏暗的角落里,墨发蜿蜒,白衣贴体,形销骨立。
突然明白死了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怕也不过如此吧。
俄而轩窗被风吹开,她于病中见清风朗月,不禁深深地、贪婪地吸了口带着甜味的空气。
猝不及防间,有人扶窗跃入,她来不及叫出声,就看见比月光更加明亮的,是蓦然出现的,少年的身影。
“疆祈?”她努力辨别屏风后的人影。
少年原本舒展的眉宇间顿时多出几道纵横。
“小姐认错了。”
她张了张嘴,方改口:“槐扬……”
叫他名字时,往日经年如同褶皱的纸被平铺在死水中,一点点展开曾经的鲜活,那不是他们的故事,又亦是她们的故事。
“你在化骨城过得好不好?”她问他,声音虚弱轻地犹如窗外落雪:“有没有受伤?”
她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槐扬忙转身拴好窗户。
“不许上前!”她沙哑着喉咙,斥住他欲穿过屏风的步伐。
委屈道:“我有疫病……会害了你。”
槐扬没有听话,大步越过屏风,伸手掀开软烟罗帐,往日秦凝即是生病也透着股娇弱的美,如今整个人消瘦不堪,单薄里衣也略显松垮,汗津津地贴在苍白皮肤上。
她蜷缩成一团,抵在床榻最里边的角落,双手紧紧捂住口鼻,唯剩通红的眼睛惊惶失措地望着他。
槐扬神色空了一瞬,觉得整颗心好似被人突然挖空掉般,空空荡荡的。
他措手不及地放下床帘,垂着头转过身,一字一字地低声说:“小姐……槐扬错了……槐扬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