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友,你可以做我好友吗?若是可以,往后相处,有什么不适,你都可以告诉我。”
看着眼前人诚恳的眼神,又或是她说的“没有好友”触动了他,马文才情绪平静下来,眼神有些许复杂,抿了抿唇:“好,但是有一点,和我做好友,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友人,当你再有别的好友时,我们就不是好友了。”
这对于徽音来说,并不难办到,这两年书院生活,她也不准备多和别人结交,若不是马文才很符合她交友标准,为人磊落,又会审时度势,进退有度,让她起了结交之心,她很有可能做到独自来,两年后亦独自去。
但想了想他刚才的话,她觉得有必要多说一下自己的要求,友人交往讲究一个“公平”二字:“我亦如此,我可以做到,但同样希望马兄也将我视为唯一友人。”
马文才一掀唇,两人相视一笑,不需要多说,约定自成。
成了友人后,马文才对待她宽容了一点,把“枕山”往自己那边挪动了小尺的一寸长,若不是她一直看着,那“枕山”动了动,她都以为他是不知为何突发奇想碰了碰它。
徽音嘴角微抽:“马公子可真‘慷慨’,要不是床铺起皱,我都要失去知晓你好心的机会了。”
马文才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移了一寸也是移,有时候王公子也需要知足常乐。”
他说完,却又一脸古怪:“说到这‘王公子’,我联想到了王蓝田……”
徽音闻此,也是一脸的难言:“你这一说,我再也无法接受别人喊我这个称呼了。”
马文才有些后悔提起这个想法:“那我以后叫你徽音吧,想来你应擅琴,‘管絃发徽音,曲度清且悲’。”
见马文才往琴音那边想,徽音心下一松:“好,那以后我便唤你‘文才兄’。”
徽音的名实则来自《诗经·大雅·思齐》的“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代指太姒如太任、太姜般的美德,而她的字“太姜”亦是来源于此。
她的阿姊的名来源于《诗经·国风·郑风·有女同车》的“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指代的亦是如文中孟姜长女一般的美德。
家人对待她们的期望无不是希望她们能成为具有美好德行的大家闺秀,可她现在却违背父亲的安排,来到了这里。
如此想着,她心情一点点沉了下去,痛苦自责开始折磨她的内心。
马文才看着徽音一瞬间苍白的脸色,有些悔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她成为友人后,就打定主意帮她隐瞒此事了,所以刚才也故意将她名字的解释往琴音上引,却没想到这样也让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痛苦。
他不会安慰人,也不打算安慰,就只剩下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徽音,我要去澡堂了,你今日整理好就早些休息,明日早起,做我的好友,可不能怠惰。”
他想再也没有比他更贴心的友人,不仅帮她隐瞒秘密,还会给她留空间洗漱,不愧是他,无论做什么都如此擅长,做友人亦如是。
他心情很好的离开了此处,他的话也将徽音从自怨自艾中唤回,赶紧叫来杜若,备好浴桶,以极快速度结束了沐浴洗漱,她需要隐瞒好自己的身份,不让马文才和他人察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呢,她来到此处已经成为了事实,那就好好去适应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