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早些出发吗?”
“……”李决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尤冽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李决行,可却悄悄掐出了诀。
然而李决行只是无言地开始为她上药。
那冰凉的药膏叫尤冽有些吃痛,但李决行用劲极轻,像是用毛笔沾取了药膏,轻轻点在她的伤口。
若是换了自己来,恐怕比李决行下手要重得多。
尤冽侧过身去看对方,却没料到手法娴熟的李决行咬着下唇,神色极为为难。
让他帮自己上一下药,对他来说有那么困难吗?尤冽只好没话找话道:“师兄,我以前听师父说,你在宗门里很厉害,总是一个人单挑一群人呢。”
虽说师父心里想的是,李决行不要再做那样危险的事。可尤冽却觉得,这样的单挑很是帅气,从那时候起,她就想见一见这位师兄。
可惜他们的相遇,不在一个好时候。
“……一个个说话,太麻烦。”
李决行给出的答案,叫尤冽意外:“你是嫌麻烦,才让他们一起上?”原来不是为了耍帅,李决行单纯是不想和人说话?
“嗯。”
“可是这样,不是会很危险么?”
“没什么。”
“师兄,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啊?”读不出对方的心声,她也只好一直套话。可李决行却似乎没有和她搭话的兴趣,这让尤冽有些不服气。原来在那个小山村的时候,不用读心,她也凭着自己的嘴甜和所有村民混得很熟,却没料到在李决行这里碰了壁。
“你不疼吗?”李决行对这样的要求,似乎有点无奈。
“疼。”尤冽琢磨了一会儿,理解了李决行的意思。她受了伤,李决行觉得她疼,不想和她多说话。可她觉得这时候越是沉默,越是没法忽视自己的伤,“可不说话更疼了。”
“……好吧。”
“师兄,师父是为了我离开流明殿的吗?如果你帮我,是不是也得离开流明殿?”在先前的打趣之后,尤冽话锋一转,拐入了正题。
“我已不再是门内弟子。”李决行只是如此坦白道。
“什么?”她可没从师父那儿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尤冽有些吃惊地问到,“师父没和我提起过。”
“我没有告诉过师父。”
“为什么?”
李决行却不回答她的提问。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帮她上好了药。于是他收起了药膏,从她身后离开,转到前方先前所在之处坐下,轻声道:“好了,睡会吧。天亮启程。”
尤冽拢好自己的衣服,缩在李决行为她盖上的毛毯里。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坐在蒲团上,在这个四处漏风的地方,没有点燃篝火,也没有其它避寒的手段,只是那么端坐着。
“师兄,你冷不冷呀?这毛毯很大,我觉得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盖。”尤冽掀起边角,给李决行让出了空隙。
“尤冽。”
李决行终于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那声音如清泉汨汨,叫尤冽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应到:“怎么啦?”
“师父有没有和你说过……”李决行的话戛然而止,换做一声叹息,而后劝到,“这个世上也有许多坏人,你该多加提防。”
“他们说我会灭世,那我岂不是天底下最坏的坏人?是不是师兄你该提防我呢?”尤冽反驳到,可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试探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大坏人吗?”
李决行一怔,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也是那么想的么?”尤冽垂头丧气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那么做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后整个人蜷缩起来。
她开始想师父了。
她们一路上东躲西藏,所有知道她身份的人总是嚷着要杀死她们,可同样知晓预言的师父,总是会一遍遍告诉她,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绝非是预言就能决定的。
她听不见李决行的心声,可能感受得到,虽然是受师父嘱托,李决行似乎也不相信她只想做普通的妖怪。
“抱歉。”
出乎她预料的是,李决行竟向她道了歉。尤冽有些惊讶,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误会,以至于听见李决行的话语时,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我对你有些刻板印象。”说完这个奇怪的词汇之后,李决行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可没等他转移话题,尤冽就好奇地问到:“什么是刻板印象?”
“我们要渡舒江,得早起乘船——”
“师兄,你就告诉我嘛!”
……
清晨,他们来到了舒江边。却发现来往的行人稀少,连岸边的摊贩也都无精打采。
李决行领着尤冽在茶摊坐下,要了几笼包子馒头。
在尤冽聚精会神地吃着这得来不易的美食时,李决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