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婉素了好些天，冷不丁的吃了顿又油又辣的羊肉，回去就闹了肚子。
丫头小果在帘子外急的团团转，不住央求。
“小姐，咱们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要！我没事！”
崔婉婉强撑，请了大夫正院那边一准知道。
今儿她出门特意没带小果跟兰婆子，就怕她们俩当耳报神。
思及此，她警告小果。
“你再跟兰婆子嚼舌头，我就不要你了。”
“我错了小姐，不叫大夫，我去煮碗葛根芩连汤怎样？”
“也不要，问厨房要点粥吧。对了，我爹下衙告诉我。”
小果哪敢拂她的意，紧忙都应下。
喝了一小瓷盅加了茯苓霜的牛乳粥甜了嘴，歇了好半晌，崔婉婉倒也缓过劲来了。
只不过崔奇过来时，不能像从前那样拎着裙角跑得飞快去迎接。
崔奇觉得奇怪，还没进门就问小果，“大小姐身上不适？”
小果低头，讷讷不敢言。
崔奇也没为难她，进门找女儿，将回来路上买的东西给她。
他还拿崔婉婉当小孩子看，下衙回来见街上卖小玩意的，好吃的，就买下带回来。
崔婉婉捏着其中一个泥捏娃娃，心里忽然涌上委屈。
“爹，有人欺负我！”
“哪个混球敢？老子揍他去！”
崔奇也不问她身体了，看闺女淌泪紧忙去安慰。
没亲爹安慰还好，一被哄，那眼泪就止不住了，抽抽噎噎的把许文镜的事说了。
“我知道错了，你不许再骂我。”
“你啊……”
崔奇已经查到许文镜身上，正要出手，现在能从女儿嘴里听到实话，诡异的有些安慰。
小丫头还没蠢到底。
他摸摸女儿的头，温声道：“不骂你，不过日后可不能有这样的事了。”
“嗯。”
“好了不难过了，爹陪你吃顿饭如何？”
崔奇跟女儿吃了饭，才回到正院。
进了正院，原本在女儿面前维持的温和神色就落了下来，变得有些阴沉。
何夫人一看就知道丈夫有正事要说，打发了丫头。
“可是婉姐儿那边的事有眉目了？”
她这边，崔婉婉实在不信她，任凭怎么着都不开口。
所幸崔奇也知道大女儿秉性，没怪何夫人。
他落座，茶也没喝，就将事说了一遍。
“许文镜那边有我，只是你是主母，大姐儿的事还需你操心。”
“我晓得。”
“辛苦你了。”
源头抓到，崔奇发话，何夫人大刀阔斧的办事。
许家的事桩桩件件摆在案头。
家里丫头婆子抓了好些个，审了又审，查到崔莹莹身上。
何夫人咬牙，“平常不声不响的，倒没想到是条咬人的狗。”
“夫人……”
“抓起来。”
房内，崔莹莹跪在地上，一口咬死不知。
何氏坐到她跟前，捏着她的下巴，不再如从前那样和善。
“你小小年纪倒是比你姐姐聪明许多，尾巴扫得干净，叫我也是好找。”
光找上许文镜就经了五道手。
帮她的人是赖三。
何夫人倒是没想到还能从这里面查到些故事。
崔莹莹已逝的娘李姨娘跟赖三是同乡，两人少年有情，然而李家嫌赖三穷，把闺女卖去做姨娘。
赖三咬牙，竟也自卖自身，塞了钱给牙子进了崔家。
李姨娘在何夫人进门之前就没了，同赖三有什么她不知，只问到李姨娘去前托赖三照顾女儿。
“赖三倒是真够照顾你的，你还不认错？”
“我有何错？”崔莹莹大声辩驳。
“啪！”
何夫人忍不住给了她一巴掌。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有些左性，却不想是个白眼狼！”
崔莹莹梗着脖子不说话。
事情是她做的。
她嫉妒崔婉婉。
她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在后进门的何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可境遇却全然不一样。
崔婉婉骄纵，夫人哄着；她百般讨好，夫人仍不屑一顾。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妾生的？
从前年纪小她还能忍，可随着年岁渐长，婚事成了最要紧的事，她不免心焦。
崔婉婉爱看话本，她也看过。
话本里庶女被主母嫁与人为妾，何等凄凉。
就算赖叔说他爹这样人，不会做这样糟践闺女的事，不体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