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陆淑盯着顾书卿那薄弱的身体,不知在想什么,眉宇间似有一股怨气。
“母亲,咱们走吧。”走到陆淑身边的,是顾家的五姑娘,顾舒慈,站在她后面的,是六姑娘顾舒苙。
陆淑点头,领着两个女儿走了。
倒是先行的顾书卿停下,回身看着陆淑在廊下久站的地方,若有所思。
金铃和金钰对看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金钰怕顾书卿卿再吹风,加重病势,催促她赶紧回自己院子休息。
顾书卿掩下万千心绪,保持着机械微笑。
她知道,猎物入套了。
“宋妈妈,依你看,是谁把四姑娘叫来的?”老夫人捻着佛珠串子,闭目敲着木鱼,心里默念佛经。
“奴婢问过了,说是咱们院里的人,去叫的四姑娘。”回答老夫人问题的,正是扶起顾书卿的老妈妈,这位是老夫人的陪嫁,“只是古怪得很,奴婢听着那名字不熟悉,想是上不来内院的丫头。”
“借我的名义叫了她来,这是要当众打我的脸!”老夫人愠怒道。
顾书卿病中,确实不在请安之列,其父顾淳业特意嘱咐,顾书卿体弱多病,此回养病一月不见气色,不许人叨扰,陆淑哪里的请安,就免了。
老夫人不喜欢顾书卿的生母,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可也不会拂自己亲儿子的面儿,特许顾书卿一年请安一次。
对于顾书卿,老夫人心里,也是梗着的。
其他子孙,都有生母疼爱,很轮不着她这位祖母操心,因而老夫人一副爱孙的拳拳之心,只能窝着。
按理说,顾书卿是最好的,承受老夫人荫庇的人选,可她实在伶牙俐齿,跟她生母一样!是个宁折不弯的烈性子,老夫人是“老小孩”的年纪,怎么能跟顾书卿对付。
加之顾书卿多病缠身,抱着药罐子,勉强长到这个年岁,不是一副长久之相,老夫人也就更不愿意把精力花在她身上,万一她熬不过病,倾注心血的老夫人,岂不是要痛死。
“老夫人慈心,终究没让四姑娘落了脸面。”宋妈妈道。
这也是前头,老夫人见着顾书卿进来,就要把她叫到跟前的原因。
否则陆淑或是几个妾室,任何一方,借机发作起来,顾书卿带病乱跑也好,还是请安迟来,礼不周也罢,再扯出什么假传老夫人令号的麻烦事,传到顾淳业那里,失了父亲庇护,顾书卿真是要在顾家活不下去了。
“我瞧她也是个有灵气的。”
可惜没福气。
“老夫人说的是。”
若不是顾书卿那一拜倒,众人的重心,都挪到了她的病上,还得有好一会儿嘴皮子功夫要磨。
顾书卿只想了一箭双雕,不曾想还“射二送一”,在老夫人心里烙下了个印记。
院子里哭天抢地,不知道在闹什么,金铃先行一步去看,回身向顾书卿禀告,“姑娘,里头是大娘子身边的祝妈妈,在指使人,打发在姑娘屋外嚼舌根的那两个丫头。”
“母亲耳力倒不错,我这院子的风,竟也吹了过去。”
金铃听得脸色一变,见顾书卿还是带着浅笑,眉毛一抽,缓神,装作若无其事。
金钰说着开解的话,顾书卿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话。
正说着,两个小丫头如猪狗般被拖了出来,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明显用过刑了。
杀鸡儆猴,这陆淑特意挑着顾书卿回院子里的时间点打发人,是不打算给顾书卿留面儿了。
两个丫头见了顾书卿,哭着,嘴里还叫着,“四姑娘救我!”
听着好不凄惨。
两个丫头哭嚎着,不知怎么就挣脱束缚,朝顾书卿冲过去。
金钰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上前拦着。
金铃稍愣,也上去合了林钰的力,把人给拦下。
“祝妈妈手下的人,办事不力啊,这么两个丫头片子都拉不住。”
祝妈妈面不改色的,剜了金钰一眼,对着身后人,“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拉住这两个贱骨头!”
“祝妈妈,可还知道,这是谁的院子?”金钰理了理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当然是四姑娘的院子。”
“那你还敢高声!”金钰声音不大,气势却拔高起来,“老夫人,老爷,夫人,知道四姑娘病着,要好好养着,明令不让迢迢云间的人高声,你打得她们鬼哭狼嚎,是要越过主子们一头了?!”
“这……这……”祝妈妈被这一串话压得脑门儿冒汗。
金钰看她被自己震慑住,攥紧的拳头也就松开。
这话,是顾书卿趁金铃打探时,耳语于她的。
那祝妈妈被压住,两个丫头也就闭紧了嘴巴,不敢再高声。
院外小道,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这下也不敢再交头接耳,有怕事的已经走开,有人背后撑腰的,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