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和另一名侍从小心地将封知珩从轮椅上抬下来,又端放在座位蒲团上,整理好衣摆,给双腿盖上薄毯,往身后退下,宋珠和封知珩同坐一席。
“久未见三弟,近来可好?”
说话的是大皇子封如晦,他身着一身鸦青色暗纹番缎袍,音色低沉,脸上带着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着五内发怵。
“近来无臾,多谢皇兄挂怀。”
封知珩颔首作答,语气恭谨平静,不似先前在王府和自己说话那般沉郁狠戾。
“听闻三弟近日新纳王妃,新婚燕尔,想必也自是春风得意啊!”
祁如晦见自己弟弟还是那副无能窝囊样,进而更加明目张胆地将目光转向他身旁的宋珠,调侃了起来。
今日是进宫参加宫宴的日子,宋珠自知不能穿的太过于朴素。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流彩暗花云锦上裳,头上戴缀珠闹蛾花冠,眉贴花钿,再加上温迎自身加持的那番美貌,更是风致嫣然,今日自是宫里的太监见了,也会不由得失了神。
“混账,倒个酒都倒不好吗?”祁如晦骤然起身,怒斥着身旁女子,胸前锦缎袍子上还渗着酒水。
“殿下息怒,臣妾这就给您擦拭干净。”女子神色慌张,跪坐过来连忙用帕子擦掉封如晦衣上酒渍。
大王妃,越国嫡公主,三年前派往大朔和亲,嫁与大皇子封如晦。
宋珠看着眼前这番情景,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是否也会如她那般,委曲求全、隐忍度日,还是早些想办法离开的好。
“皇兄们今日来得如此之早,反倒显得四弟我礼数不周,又该被父皇责怪了!”
宋珠未见其人,倒先听着了那男子的笑声,清脆如铃。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从殿外信步走来,他头戴束发紫金宝冠,齐眉勒着游麟纹金抹额,穿一件团花大红箭袖,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向三皇嫂问安。”封朝旭一一向众皇兄行礼,最后躬身向宋珠拜礼道。
宋珠颔首以回。
封朝旭最后落座封知珩右侧席位。
“此前早有听闻三皇嫂美貌在离国当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之姿。三皇嫂自离国远道而来,一定知道不少离国奇闻异事吧。若不嫌弃皇弟我叨扰,还望改日能够亲自登门拜会,闻得一二。”封朝旭侧身向宋珠说道。
“哪里的话,四皇子年少英才,广闻天下事,自是比我这女流之辈懂得多些。”
“我方才给母妃请安时,瞧见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好,便摘了一支,如今看来,此花赠与三嫂嫂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封朝旭唤来侍从,从侍从手中拿出一枝芍药来,递给宋珠,宋珠接过。
来朔国到现在,宋珠并未认识几个人,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虽身在皇室,心性却能如此坦荡,不免心中增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