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动弹不得,但不耽搁她提出建议。
郁离嗯了一声,随后将蛊虫放进随身的荷包里,又将秦白月背上的符纸撕下,便转身消失在了廊下。
老道士抿了抿唇,一脸的不高兴,他今晚说个话怎么那么难,不是被打断,就是被打断。
三人再次回到马车里,秦白月便吩咐车夫往最近的一处私宅赶。
这次老道士没磨叽,痛快地将自己对那蛊虫的了解说了出来。
“这蛊虫名唤血蚕,传闻是苗疆藏于深山中一个叫万毒寨的寨主所炼,因炼制过程十分艰辛,数百年才只得一只。
血蚕如同其名,专吸活人心头血,往往钻入体内不过三个时辰便会将宿主吸干,而它本身所带毒素更会致使宿主七窍流血而死,且人死后又查不出中毒。”
秦白月听得咋舌,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恐怖的东西。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下突然就有些后怕起来。
“一个小小的白家,还值得人费这么大劲儿折腾?”郁离啧啧两声,扭头看向秦白月,“阿月,你对这个白家了解多少?”
郁离的问题让秦白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据她所知,白家就是寻常商贾,且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寻常商贾。
这样的商贾,你要说他能得罪什么厉害人物,似乎并不太可能,因为对于商贾来说,除了身份低贱外,和气生财就是最大的宗旨了。
“白家很寻常,当初若不是为了尽快掌握秦家生意,我也许都不会注意他们。”
秦白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挺奇怪。”
“奇怪?能有比死了三个新妇还奇怪的事?”马车停住前,郁离率先跳下去,顺手将秦白月扶了下来。
“对啊,前后六年,娶了三个女郎,两个都死于非命,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
老道士轻巧地跳下马车,跟着二人进了秦白月的私宅。
“怪就怪在这里。”
秦白月在郁离和老道士惊讶的目光中将二人领进了厅中,而桌上早就摆好了茶点以及冰镇好的药饮子。
郁离在心中叹气,许多年未见,秦白月的阔绰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三人坐下,秦白月继续往下说:“以白家从前的能力,他们根本不足以与秦家的生意搭上边儿,可就在白家郎君娶了第一个新妇后,原本平平无奇的生意突然起色不少,不仅与我秦家有了接触,东都及来往西域的几支商队也都先后有了接触。”
虽然即便如此,白家依旧不算什么大商贾,可比之六年前,如今的白家早已今非昔比。
“西域?仍是和苗蛊没什么关系呀。”
郁离喝了半盏药饮子,大致明白秦白月所说奇怪之处在哪里,甚至心中已经大约知道白家定然是使了什么法子改变了气运。
可逆天改命终究会招来天谴,且和人命扯上关系,这白家难不成是打算富贵一辈,而后便从这世上销声匿迹?
“表面似乎并没有关系,但白家郎君娶妻这件事是他阿爷在世时亲自定下的,而他阿爷当年却是曾在苗疆待过整整两年。”
秦白月的话让郁离终于有了点精神,她手指摩挲着面前的瓷碗,想了想问道:“所以你是就觉得白家新妇相继惨死,同这位已经过世的昔日白家阿郎有关?”
“不无可能。”
秦白月对郁离没有隐瞒,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郁离微微垂首,想不到只是顺手帮一个游魂寻人,竟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她有些后悔了。
只是她没有帮人帮到一半就撒手不管的习惯,所以,即便知道是浑水,却还得趟。
郁离长叹一声,“原本想着孟极回来之前将此事搞定,如今怕是没希望了。”
她抬手扶额,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孟极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的样子了。
老道士捋着胡子,“此事瞧着是有些麻烦,不过既然知道了这蛊虫是什么,总有办法查清来龙去脉。”
三人折腾了这一夜,等郁离回到七月居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
她抬手推开大门,却见矮桌前坐着一人,那人容貌清秀,眉宇间透着股书卷气,可眼睛里却似乎藏着山河。
“我可不记得同天宫的神仙有什么往来。”
郁离只迟疑了一瞬便坐到了那人对面,眼前之人说起来也不算人,他成为东都城隍可有三十多年了。
“夜白冒昧前来,实则是有一事想求教郁娘子。”
于夜白虽然做了三十多年东都城隍,可做人少说也有七十多年了,该有的礼数那都是刻进骨子里的,自然明白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郁离哦了一声,将茶放到于夜白跟前,眼前之人在成为城隍的时候没有选择年少时的模样,而是选择了三十多岁的中年模样。
不过他这长相,说是二十多也绝对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