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气才来,自然是站在董九郎那边,此时更是出声反驳。
“人各有志,再说了,你一个商贾,比人伶人的身份又高贵到哪儿去?”
“就是,还将董郎君已故的爷娘也牵扯进来,你还不如人家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让那郎君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即便都是贱籍,也有高低,他不想着振兴家族也就算了,还跑来做了伶人,就是对不起亡故的爷娘。”
“对不对得起我爷娘,同你有什么关系?说什么振兴家族,我难道不是大伯、二伯赶出家门的?”
知道了门外的热闹,董九郎没有迟疑当即赶了过来。
董家大房和二房瓜分他家的家产,还将他赶出家门,连祖宅都不肯留给他,如今还要在他赚钱糊口的地方造谣生事,如何能忍?
“你胡说,大伯和我阿爷分明是气你自甘堕落,你若肯改邪归正,他们自然愿意接你回去。”
那郎君一脸施恩的模样,似乎接受董九郎是对董九郎的大恩,他该感激涕零的接受才是。
可他却忘了,如今他们家所倚仗的,那可都是董九郎爷娘当年积攒下来的家业,该感激涕零的是他们,而不是被夺了家产的董九郎。
郁离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带了几分饶有兴趣,秦白月说董家的家业都在汴州,可这个自称董九郎亲人的郎君却出现在东都,难不成就为了挤兑董九郎几句,特意从汴州赶到东都?
那董九郎在长安待了那许多年,他怎么不去长安寻晦气。
围观的百姓起初还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谁知那郎君自己抖出来一部分,又听董郎君的意思是家产被他阿爷的兄弟给瓜分了,说话的郎君就是他堂兄弟。
“你们家吞了人家的财产,你还有脸来此叫骂,伶人再怎么贱籍,怕是也做不出此等厚颜无耻的事情来!”
一个小郎君气愤不已,当场怼了回去,不少围观的人立刻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某三叔的家业他守不住,大伯和家父只是为了三叔这些年的心血不至于被如此不肖子孙给败完罢了。”
郎君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朝着董九郎仰了仰下巴,“九郎,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宁愿做个供人取乐的伶人,也不愿回去家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
董九郎不想与话不投机的人多说半句,十分果决地告诉了那郎君自己的决定。
郎君被气得不轻,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郁离正打算离开,余光看见秦白月走了出来,她在董九郎身边停下,低声问了句,“那人是谁?”
“二伯家的堂兄,行四,名董睿。”
董九郎无奈叹了口气,“秦娘子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七月十五的表演。”
“无妨,若是有需要,可以让小厮拦住那位董四郎。”
“我知道了。”
秦白月侧身让开,转头看见郁离若有所思地低头往远处走,抿唇在原地站了许久。
长安那边还没消息,照理说她不该忐忑,可眼下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望着远去的郁离,秦白月尤其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了她。
仪凤三年的七月十五和往年一样,庆贺秋收、祭祀先祖,一样都没有落下。
郁离和孟极则蹲在屋顶上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想着一到时辰就出发前往地心取泉水。
“你说今天发生的事是不是做给我看的?”
实在无聊的空隙间,郁离开始没话找话,她刚才已经反反复复把董九郎和那位董四郎之间的热闹讲给孟极听了好几遍。
她就是奇怪,怎么每次她稍稍要打消自己太过谨慎的念头时,总有事情让她继续怀疑下去。
郁离甚至开始怀疑,她心里这点怀疑是不是也是被人算计的?
“你谁啊?人家吃饱了做给你看,别整日疑神疑鬼的,咱们只要谨慎细心些就行了,瞧你这些日子搞的,人家不算计我们,我们自己都先被疑心折磨疯了。”
孟极抬起后腿给了郁离一下,不重,连她的裙子都没怎么抖动,“再说了,秦娘子那边不是去打听消息了吗?等她的消息回来,就知道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郁离抿唇,良久才哦了一声。
这一夜月光难得明亮如灯轮,蹲在屋顶上的两个看着来来回回穿梭于各家各户的亡魂们,偶尔也会点评一下这些亡魂生前的种种。
直到子时将至,坊间渐渐安静下来,郁离才起身拍了拍裙摆,“走吧,先去取地心泉水,我瞧着青竹这几天越发萎靡了。”
“全部修为都用来救你,它能活到现在都算不容易。”
孟极拉伸了自己的身体,甩着脑袋跳到了郁离的怀中,“时辰不等人,走吧。”
“嗯。”
郁离的脚抬起朝前跨出一步